熊廷弼落寞一笑,說道:“孟泰也怕了我的臭脾氣不成,未語先打埋伏。吾對那些冬烘小人不肯涓滴相讓,你我二人訂交莫逆,同心同德,莫非還聽不得你的順耳忠告。”
周永春笑道:“你便是對他評價甚高,何必劈麵貶低挖苦?”
二人相視一笑,酒杯一碰各自一飲而儘,聯袂大笑。
周永春笑罷,肅容問道:“沈小子見地如何?明顯遼東全域性穩定,情勢一片大好,為何匪夷所思,非去鎮江籌劃,佈局今後?”
熊廷弼看著老友絕望而去,直覺孤傲激憤難忍,俄然縱馬追上,攔住周永春,果斷說道:“我雖不能機變,卻當鞠躬儘瘁死而後已。老夫為遼東已竭儘所能,問心無愧,總比那些冬烘要強很多。不管今後遼東風雨如何狠惡,哪怕老夫被砍頭髮配,隻要無愧於天子朝廷,無愧於百姓百姓,無愧於老夫這副剛烈不肯折腰的臭脾氣,老夫便是不悔,此心安處便是吾鄉。”
熊廷弼痛苦的點頭,對周永春說道:“夏蟲不成以語冰,井蛙不成以語海,我被胸中不平所限,寧肯一拍兩散,也不肯俯就小人。沈小子做獲得,我卻牽絆太多,我做不到。”
熊廷弼驀地轉頭,瞪眼著周永春,周永春倒是毫不逞強,揚聲說道:“沈小子問過你數次,可做得了攀附嚴嵩的胡宗憲,可做得了恭維張居正的戚繼光,我也要問問你,沈小子做了天子家臣,你可做得東林的入幕之賓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