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打量著大淩河堡上密密麻麻的火炮,對天命汗歎道:“父汗,哨探回報,熊廷弼已然帶領十幾萬百姓南下,正在奔赴山海關。此冰城堅毅宏偉,易守難攻,又有大量的火器,如果強攻,我建州懦夫必定死傷甚重,何如繞城南下,追擊熊廷弼蠻子?”
鐵毅皺眉道:“五十萬百姓,另有遼瀋兩城的賦稅輜重,冇個十天半月可到不了鐵山。以是八音看準了我們的軟肋,曉得定邊軍不會北上建州。她天然更不會去遼陽送命,唯有過渾河去西平堡。一可逃離險地博得朝氣,二能夠身做餌將定邊軍管束在遼西,三可力圖與主力彙合,再回師追擊南逃的百姓,從而逼我們決鬥,一舉毀滅定邊軍!”
沈重傲然道:“想安然去西平堡,哪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不給我留下一半兒的性命,如何對得起老子的一番心血。八音馳援瀋陽,已經趕了半日加一宿的夜路,夜路比白日耗損更大,雖讓他們規複了半天,又還能剩下幾成馬力?諸將聽令!”
從北城到南城,從城頭到街巷,到處都是殘破的屍身,到處都是成堆的屍山,將近四萬女真老弱婦孺的冤魂,固結成血氣覆蓋在遼陽上空,固結成淹冇腳麵的血河,遍及遼陽的地盤。一雙雙不肯瞑目標眼睛,一雙雙靜止懸空的血手,一片片了無朝氣的軀體。一座座氣憤不甘的血山,遼陽如同人間鬼蜮,可駭魔窟。
“不準,我東江軍乃是火化,你若想土埋,就本身在遼陽找個處所等死!”
李晟不明以是,迷惑道:“伯爺這話從何提及?”
當夜幕漸漸來臨,當揚古利走進遼陽,除了同袍的屍山殘骸,遼陽已經空無一人。揚古利爬上城樓,恨恨看著遠方的火龍,跺著腳又回身拜彆,消逝在夜幕當中。
“願為伯爺效死!威海伯威武!”
幾十門明國重型弗朗機一齊鳴響,數十顆實心炮彈沖天而起,向大淩河堡飛去,刹時就砸在北門城頭,在一片冰雪飛濺中,將十幾個城垛轟然砸碎。
氣壯江山、勇不成當的山呼海嘯中,定邊軍百餘號角響起。殺氣騰騰的七千鐵騎,捲起驚濤駭浪,層層疊疊、無邊無邊、浩浩大蕩、一瀉千裡,超出渾河。縱橫遼西,目標直指八音,鋒芒直指西平。
“軍爺,就把這棺材帶走吧,這但是上好的木頭,是老頭子的命根子啊!”
沈重點頭道:“八音冇有入彀,隻是做出了挑選。”
沈重嘲笑道:“她自作聰明西逃,卻不曉得,我最怕的反而是她南下,不然就算全殲了八音,百姓喪失也必定慘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