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笑道：“是，自從在鐵嶺聽到一名姓沈的監軍，領兵入遼陽，我就猜到必是兩部書卷聞名天下的沈東海，果不其然，隻是冇想到一個墨客少年，竟然能攪動這麼大的風雨。現在見到你本人，真是聞名不如見麵，風華絕代，更是傾倒。”

皇太極點頭歎道：“此詞有王者氣度，他不是凡人，既敢留下，必有籌辦，何必落了下乘，那甜水站既然有了籌辦，鼇拜怕是也無功而返，走，歸去讓父汗決計吧，我猜父汗定然不甘，必出兵遼陽，到時候再一較高低。”

皇太極實在是賞識此人，隻感覺兩人間東風送雨般的說話，心中卻激起金戈鐵馬的豪氣，不由引為平生知己，與沈重相視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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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笑道：“中原五千年，漢道三千載，已是深切骨髓，倒是讓皇太極絕望了。”

沈重一刻不斷，帶著眾位將校，一一細查了遼陽表裡的工事，走遍了十五處盜窟，在遼陽城門外繞行一週，又順著東門一向步行到南城，一個個都是連聲哀歎韃子的運氣，如果來攻遼陽，將是多麼悲催的事情。不說那大小炮車和無數的拋石機和床子弩，就說連綴不斷的壕溝和保衛安插，就是不做抵當任由韃子跑上一圈，都得要了三分性命。遍及的陷坑和火藥坑，遍及的構造和數百道高牆，讓世人看得都是盜汗淋淋，大讚潘林和劉大江等工匠營不是人，都是黑了心腸的牲口。

第一次出塞的忐忑，第一次複仇的殛斃，第一次淨化水源，第一次焚燬莊稼，第一次放火山林，第一次小瓦子溝會戰，第一次渾河風雨，第一次千裡逃竄，第一次深山老林的艱钜跋涉，第一次縱橫於上萬鐵騎中四蕩四決，第一次目送兄弟用血肉打出回家的活路，第一次迎著兵鋒搶關奪寨，第一次重回遼陽的高興與哀痛，第一次對遼陽決鬥的恐懼等候，好多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有吳天武被大人清算的慘狀，有渾河泅水沐浴的笑話，有深山老林泡溫泉吃鳥肉的興趣，有含淚殺馬的不捨，有烏黑夜幕下行軍的艱钜，有殘虐建州的利落，有拿命頂上的悲壯，有沈大人千裡冰封、萬裡雪飄的豪放，那一夜，遼陽酣醉，皆是男兒氣，皆是男兒笑，皆是男兒淚，皆是男兒血，皆是男兒歌，皆是向中原萬載的誓詞。

沈重身影消逝在關牆上，聲音遠遠送來：“北國風景，千裡冰封，萬裡雪飄。望長城表裡，惟餘莽莽，大河高低，頓失滾滾。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妝素裹，分外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