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抬頭長歎,對朱由校躬身奏道:“直至兵部尚書張大人到了,與臣應對之間不動兵戈,京營守軍纔敢靠近重重圍困。陛下,幸虧臣無歹意,不然皇城已下,中樞失守,大明危矣。臣此次練習於都城,觀朝中袞袞諸公皆是無能之輩,為吾皇及內閣六部重臣之萬全,臣懇請陛下遷都於威海衛,由定邊軍戔戔萬人保護,也比在都城束手待斃為好。”
沈重嘿嘿一笑,點頭歎道:“千騎突至,廣渠門表裡百姓四散奔逃,廣渠門守軍猝不及防,鐵騎不戰而入外城,軍民惶恐崩潰,唯餘一片狼籍。入正陽門大街,陣列而向正陽門,一起軍旗招展,秋毫無犯,百姓放心,圍觀尾隨,兩旁商店,人頭攢動,嘩然呼喝,轟動半城,竟仍不見半個官員衙役、京營廠衛,上前勸止查問。”
朱由校俄然用力兒拍打著城牆,大聲嚎道:“魏忠賢,賞,重賞,狠狠賞!”
魏忠賢心中墮淚,追悔莫及。定邊軍詭異入京,東廠番子和錦衣衛的急遞早已報知,本身用心坐視不睬,也不奏報天子,就等著讓天子看到,沈重和定邊軍是多麼放肆放肆,目中無君。隻是想不到人家早得了天子暗許,京中守軍又無能若此,讓定邊軍入城神速,廠衛竟未能及時反應,方讓沈重當眾打臉,想來在天子心中,一個無能的評價是少不了的。
沈重叩首高呼:“臣領旨!”
朱由校興趣已失,又急著與沈重見麵,便揚聲下旨:“定邊軍將士交戰萬裡,浴血遼東,數折奴酋,功在社稷!人賜貢酒一罈,白銀二十兩,綢緞一匹,給假一月,著有司敘功呈報,再議升遷。定邊軍,去甲!”
沈重俄然哈哈大笑,笑得哈腰捶胸,一手指著張鶴鳴說不出話來,惡形惡狀極是可愛。
但是,沈重恰好說了這麼一句,“吾若真有謀逆之心呢”。你如何敢說,你如何敢當眾說出這麼一句,你知不曉得,不管你有冇有謀逆之心,這句話都是千萬不能說的。有而不說,無以加罪,無卻言之,旦使天子疑其心,有司汙其行,則罪無可恕,身敗名裂,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朱由校嘲笑道:“鬨劇?也罷,有罪無罪,皆由內閣,由閣老說了算,朕就當看了場鬨劇。”
可沈重恰好說了,吾若真有謀逆之心呢,本身另有何話可講?沈重今後如何且不說,上至內閣兵部,下至京畿官員,另有勳貴京營,敵軍千裡潛行入京而不知,敵軍千騎攻入都城而無防,敵軍殘虐皇城之下而救之不及,又豈是一個昏庸無能、疏於職守能夠解釋的。沈重和定邊軍若真有異心,來得如果建奴叛軍,大明安在,天子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