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道：“要刀做甚麼？”

那醫官將一把陳舊的芭蕉骨扇塞到她手中，“看著火，彆讓滅了。”

十一驚道：“這如何行！？”

她放輕行動，悄悄翻開那麻布，隻聽得那人“嘶”了一聲，暴露了些痛苦之色。而本來被裹上的傷口已然又開端滲血，殷紅當中彷彿另有些濃黃。

她搖了點頭，將那小小的匕首放在火上淬了一會，對十一道：“按住他，不要讓他亂動。”

十一道：“姑息著用吧，這裡是虎帳，能有如許的布已經夠好了。”

他臉上有些泥灶抹上的黑灰，雖不甚乾淨，但起碼比那些個兵士好很多，瞧著年紀，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子，再一次開口，用的倒是中原話，不帶一毫兒塞北腔，“你就是服侍郡主的那婢女？”

“十一。”他含含混糊的聲音從裡間傳來。

“他傷口已經傳染了，長了膿，血止了也冇用，過不了兩天就會死。”她道。

帳篷裡采光還好，敞亮安閒，隻是裡頭不時有些嗟歎聲傳來，當前一人，胡亂包著頭巾，看不清麵龐，隻著了一件薄弱的短衫褂子，蹲著身子在那一排起的泥灶前扇著火，灶上擱了滿滿的一排藥壺，聞著發苦，又有些腥臭。

“嗯，忽悠你們。”她介麵，“我若真是甚麼都不懂，將軍又何必將我派到醫藥營？你且讓我試一試，到時候好了我又不與你爭功！”

“血止了天然就好了，瞎拆台甚麼！”

阮小幺乾脆不睬睬他，查抄起家前那兵士的傷口。

那人一聽，愣了愣，又正臉瞧了她兩回。

十一依言，按好那兵士的胳膊，隻聽阮小幺又道：“我要把膿都弄出來，會很疼，你千萬不要亂動。”

阮小幺實在是搞不清楚狀況，咕噥了一句：“你讓我看著火的……”

十一老是倉促來倉促去，現在又不知出去做甚麼去了。她肚子在帳內守著那些藥壺，火一向燃著。翻開最右邊那壺蓋，已然燒得快冇了水，她從一邊角落處的水缸中舀了一小瓢水，添了出來。

阮小幺在背麵喊道：“這位……您如何稱呼？”

她將匕首又探出來一些，貼著邊沿悄悄刮動，儘量不傷到裡頭血肉，所幸此人雖傷在腹部，傷口卻不算深，也未及內臟，不然，現在可冇法安然躺在這處，早昇天了。

“嗯。”她點頭，“我要做些甚麼？”

“十一……筆劃夠少……”她咕噥了一句，蹲著身子看好那幾個泥灶的火。

阮小幺將清理過又一遍，最後一次檢視過傷口，終究鬆了口氣，一抹額，也已經儘是汗，歇了口氣，又沾了些烈酒，擦上外沿的傷口，拿起擺放在一旁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