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太後的神采,皇上慨歎道:“這倒令朕記起《國策》中一段故事,說秦國伐趙,趙太後乞救兵於齊國。齊國要趙太後將柚子長安君拿去當人質,趙太後不準……不知母親可否還記得那段典故?”
流熏點點頭,正要向後退下,忽聽太後夢裡一聲喚,“熏兒,你何時入宮來的?”
夕照時分,皇太後正在臥榻打盹,宮娥為她掌扇,習習冷風拂麵,安然舒暢。
皇上似不發覺,持續說:“左師公觸龍勸說趙太後,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當年趙太後送女兒燕後遠嫁時,抱著她的腳抽泣,固然心有不捨,卻日夜祈求她不要被休回孃家,能在夫家長遠。國君的子孫,多因為享用父輩功勞冇有建立,很少繁華長遠。居高位者就該為子孫長遠籌算,決不能坐享其成。”
太後驚得倏然起家,又重重坐下。
這話問得單刀直入,令她措手不及,流熏忙謹慎道,“才聽十公主依約提了一句,說是太子殿下……得了惡疾,周身衰弱有力,臥病在東宮。”
流熏趕緊誠惶誠恐道,“誠如太後所言,流熏是曾去過東宮。那是太子殿下痛定思痛,求流熏回府向祖父美言兩句,求祖父在皇上麵前替他討情。”流熏順口道來,偷窺太後的神采,垂垂的透出幾分不屑。看太後鋒利的眸光射來時,流熏的心頭不由砰砰亂跳。
太後周身一陣,盜汗及背,彷彿從皇上暖和的眸光裡看出幾分鋒利。她覺出一些不祥,動動唇問:“你兄弟他,出了事兒了?”
見了流熏到來,一名嬤嬤上前引了流熏去一旁輕聲道,“大女人等等,太後心境欠佳,這才囫圇的睡下,不忍驚醒她白叟家。”
老太後似看出皇上的心機,謹慎地問:“但是你兄弟又惹了你不快?”感喟一聲說,“這纔要你這做兄長的多提點經驗他,擔負一二,你們父皇過世的早,十八他當時才十六歲。哎!”
皇上一笑道:“母後如何如此慨歎?前些時還抱怨趙王苛責玨兒呢。說丈夫粗心,不如女子憐兒。”
約摸一炷香的工夫,太後才懨懨的醒來。
太後對勁的一笑,嘗口湯俄然問:“皇上如何得暇來了?”
太後笑了點頭說:“哀家這大把年紀,還五禽戲嗎?”
“倒是個細心的,哀家身邊正冇個伴兒,如果喜好,就來吧。他女兒我見過,文文弱弱的,常日小聲細語的,倒是愛談笑。想不到丈夫憐子亦如此呀!”太後聽罷無窮感慨。
事出告急,景玨領了口諭,牛公公那慢悠悠的熏鴉嗓叮嚀小寺人們,“還不平侍世子爺換衣冠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