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父親的影子一矮,不見了,旋即傳來他煩惱請罪的聲音,“兒子教子無方,惹來這場大禍,亂了父親的棋局,更誤了河南、山東的百姓。祖恒罪該萬死!”
二爺謝祖慎低聲嗬叱,“你少說兩句,你曉得甚麼其中短長?放賑?這賑災的賦稅在那裡?無米之炊,現在是要謝府來做了。若冇法籌措來這些賑災的糧款,謝家就是沽名釣譽,愧對天下百姓呀!”
流熏驚得幾乎驚叫出聲,定睛看去,竟然是秋彤姐姐。她眸光如會說話,儘是擔憂,豎根手指在唇邊,對她做個噤聲的行動,頗是嚴峻的對她搖點頭。老太爺書房裡定然是有秘密事兒,不宜靠近。
“本來嗎?偌大個朝廷,文武百官,說來都汗顏。朝廷臨了大難,竟然無一人敢請命前去為朝廷效力,那些年派欽差去江南玉米之鄉巡查,如何各個突破頭的爭搶?”謝祖懷喋喋不休的罵著,“俊哥兒就有這份膽量挺身而出臨危受命,這纔是個男人!百官暗裡誰不在誇,子駿不愧是謝家子孫呢。兒子還為這侄兒引覺得豪呢。”
謝祖懷聽得雲裡霧裡,眨眨眼看看父親又看哥哥不解的問,“籌措賑災糧款,這不是戶部分內之事嗎?這欽差莫非是去白手套白狼嗎?”
踢回戶部手中?戶部就是怡貴妃和六皇子一黨,更同封氏息息相乾。流熏深思著,訕訕的眸光含淚打量四叔父,四叔父對她一笑,對秋彤說,“送大蜜斯回房去。莫給老太爺添煩了。”
倒是流熏移步靠近那窗上閒逛的人影時,驀地手臂被一把抓住。
“五年前,安陽之亂,可不就是朝廷賑糧晚到了三日,饑民怨怒,將那朝廷放賑的欽差架鍋給活活烹煮食肉了。固然殺了數十哀鴻震懾,但自從朝廷賑災的差事再無人敢向前。子駿呀子駿……”二爺謝祖慎慨歎連連,謝祖懷挖苦的哼一聲輕笑,“大哥這親爹都不急,二哥你急得甚麼?太史公宮刑寫《史記》名揚青史。子駿或許也能一舉立名,成績又一段忍辱負重青史留名的嘉話呢。”
流熏靈巧的一笑,就要回身,卻不忍的望一望窗紗上投的人影,清楚有四叔父,更有父親,顯出些慌亂。
回房的一起,流熏心神不寧。現在哥哥是落進了戶部的局,戶部又是封氏一黨的地盤。現在高低勾搭,官官相護,莫說哥哥此去凶惡,就是那些溫飽交煎的百姓,可如何去救他們?四叔父說,除非戶部能接過這差事,除非那些被貪汙的賦稅能被吐出來。但是誰又能讓戶部這些贓官吐出這些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