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駿竟然毫無發覺,隻顧兀自冥思苦想,望著桌案上的畫捲髮楞。
“已經分送了一半糧食送往山東。”謝子駿說,“總不能讓山東的哀鴻真的湧來河南生出民變。”
流熏說,“是呀,千裡迢迢的去把朝廷的賑災糧押送來,必然辛苦。”
“噗嗤!”方春旎笑了,調皮的眼眸掃她一眼道,“真不愧是兄妹,你們呀!”
那碗粥塞去流熏手中,流熏也不推讓,端了粥悄悄的挑簾而入。
但不管如何說,各家各戶喝彩雀躍,彷彿看到了糧草就吃下了放心丸。一張張歡樂的笑容,馳驅相告,彷彿陰翳的天空都變得霍然明朗。
謝子駿徑直奔去粥場大棚,望著已過了午後卻仍然有序的蜿蜒如長龍的求粥的災黎,就四下看看,一撩前襟,跳上一塊高高的燒燬的灶台,朗聲對世人喊話說:“大師聽了,大師聽了!”
“哥哥,你在想甚麼呢?內裡日頭烈,快進棚裡來!”流熏催促著。
“謝欽差來了!欽差大人有話說,寂靜,寂靜!”粥場的衙役們齊聲呼喝,斯須間,四下裡靜悄悄,連呼吸聲的可聽清。
到了下中午分,流熏見哥哥一向閉門不出,在低頭伏案愁眉不展的冥思苦想。
景玨順手握住她冰冷的柔荑,笑望她一眼說,“不羞,也在所不吝!”
一傳聞不日將有大雨,世人本來有些絕望的眼睛裡透出欣喜的敞亮,彷彿黑夜中看到了明燈。
“現在能有粥餬口就是珍羞甘旨了,那裡還顧得這很多。”謝子駿一笑,捧了粥碗悠悠的吹了吹,用調羹吃著粥。粥裡灑了些薄鹽,更有些細碎的醃菜葉,這個時節青黃不接,能弄到一口醃菜都是人間甘旨了。
端著粥碗的男人們或立或坐,都振臂大聲呼應,“吃飽喝足了,就聽朝廷安排了!”
方春旎在補綴衣裳,不時同她搭訕著:“俊哥哥公然是個書白癡,一說挖渠打井,孤注一擲的,千百頭牛都拉不轉頭的模樣。也不知這深打井的體例是否可取?如果打不出水來,可不是徒勞了?”
謝子駿一陣啞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