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子下，幾名婆子圍著立在一旁揉眼睛大哭的小五謝子佐，才略略製止了哭聲。

“慈母多敗兒！這裡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娘。你疇昔的娘不會養兒子，把你養成如此不爭氣的模樣，大老爺氣得七竅生煙，才把你這個小惡棍送給了我當兒子。現在我是你的娘！乖，叫娘，磕一下頭叫一聲，叫上二十聲娘，就長記性了，今後就不會健忘。”慕容思慧威脅地笑著說，目光裡透出一絲狠厲，若連個黃口孺兒她都無可何如，她還如安在謝府安身？

慕容思慧更是冷冷一笑，收回眸子悠悠道：“罷了，便是汲引她為四爺持續子嗣，還要她那肚子有這份福分呢。”

小五一梗脖子對她吼道：“你不是我娘！你這個毒婦搶人家的孩兒，你纔不會生養兒子！本身生不出，就去搶人家的孩子，是賊！”

“熏兒，”方春旎輕聲喚她一聲，流熏才收回思路，淡然一笑，就聽不遠處桃花林外的九曲遊廊外一陣嗚嗚的哭聲，那哭聲越來越高，是個孩子的哭聲。

哥哥離家已有一個多月，流熏心頭思念之情日盛，記起前些時府裡的刀光劍影，哥哥那無法的眼神，彷彿一把利刃又劃開她才癒合的傷口，更是一陣絞痛。

“哥哥想必已經出了闈，不知這幾日在內裡如何了？”她輕歎一句。

“蜜斯，您現在要穩坐垂釣台。那五哥兒在蜜斯你手裡呢，如何調教這四房嫡宗子，纔是蜜斯的端莊差事，至於旁的，不必費心。萬事自有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婆子背過，耷拉個眼冷冷瞟一眼抹著淚眼的小五叮嚀：“公子背吧！”

“大表兄才調絕世，必然能金榜奪魁！”方春旎信心滿腹道，她輕搖紈扇立在白玉雕欄前瞭望滿池碧蓮散落尖尖角，稀稀拉拉的散滿波光粼粼的湖麵。九曲朱欄板橋蜿蜒去湖心小亭，若逢了隆冬時節，應是滿池風荷娉婷，風景倚旎，現在還遜了多少熙熙攘攘的熱烈。

瑞乳孃靠近前悄聲道：“蜜斯，現在納了明珠為妾也好，我們也能看看，這弊端出在那裡？”

“這是如何了？明白日的，刀割雞脖子了嗎？”流熏氣惱道，但心知慕容思慧內心暗恨封氏的出售，現在她將錯就錯死裡逃生才掠了封氏的兒子據為己有，內心那口怨氣必然要在小五身上宣泄的。

慕容思慧臉一沉道：“若她公然為四爺生了一男半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