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冷月才明白張老五為甚麼會說他家好認得很。

“哎……哎！”

“師父……”

冷月點頭拱手，“張徒弟，一大朝晨的，叨擾了。”

黑瓷大碗，碗邊上另有個豁口，錯不了。

這等姿色的瓷器在門外屋簷底下擱著，若隻是一個兩個，那門裡住的也許是個跟她一樣不識貨的，但如許堆了一堆，門裡住的就十有□□是個裡手裡的裡手了。

張老五難堪地笑著，“不要緊，不要緊……老了，不頂用了，摔，摔了一下……”

張老五臉上有點兒掛不住，剜了徐青一眼，順手抓起柺杖往地上頓了一下，柺杖剛觸到空中，不知如何，張老五的手俄然一鬆，木柺杖“當”的一聲落到了地上，就見張老五按緊了手臂，神采刹時變得一片灰白。

徐青被罵得一縮，景翊卻輕飄飄地湊了過來，眉眼間仍帶著那抹溫文可親的笑意，一根苗條白淨的手指直指本身的鼻尖，“那您看，有冇有我的啥事兒？”

本來想著景翊喜好玩弄這些文人氣實足的東西，府上必然保藏了很多亂來得住裡手的物件，問他借幾件用用就是了，可這會兒她能上哪兒借去……

冷月一顆心撲騰騰跳得短長。

就在冷月開端思疑真是本身不識貨的時候，就聽張老五緩緩地開了口。

冷月方纔認識到這件事，景翊就已舉頭挺胸一臉高傲地把一塊明晃晃的牌子舉到了世人麵前。

被她二姐和景翊兩下子一攪合，她隻記得來見張老五和徐青的目標是甚麼，卻把這茬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這是我媳婦的。”

張老五瞠目結舌地看著嚴寂靜定得不像個十來歲的小女人，乃至不像個女人的冷月，到底還是顫巍巍地從喉嚨口擠出一句，“冇，冇事兒……”

冷月咬緊了舌尖纔沒笑噴出來。

他好歹是在後廚裡精挑細選過的，至於差勁到這個程度嗎……

他把這些玩意兒抱來乾甚麼？

“……”

膳。

陳腐的木門內裡，大大小小的瓷器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兩側院牆根下，昨夜的一場大雨把疊放在最上麵的幾個瓷碗灌了個滿滿鐺鐺，陽光融在積水裡，把已然長了青苔蒙了塵的瓷器都映得通透了起來。

看張老五走出來的時候感覺那裡有點怪，方纔張老五一急之下去抓柺杖的時候纔想起來，明天在瓷窯裡，張老五是用右手拄柺杖的，明天卻換了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