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吃點心。”揚波一句話便哄得她歡暢了，便又沉默起來。

“如何？項鍊換了珍珠的就不是舊期間的了？老鳳祥家的和托斯珠寶有甚麼辨彆，不過是新瓶子裝了舊酒。冇了詩詞古籍，你們這些人不過是空有皮郛的偶人，再都雅也是假的。”

莊叔頤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莊叔頤低下頭，敞亮的湖麵倒映出一張稚嫩的臉，一張不如何都雅的臉。

新式女子向來就不怕辯論，也不怕新式陳腐腐蝕。

“大略便是不甘心吧。”莊叔頤換了一隻手，持續托著下巴。“我不甘心，為甚麼我隻是個女子？如果男人便好了，上陣殺敵，安定天下。女子便是想做個老學究，恐怕也是叫世人難容。”

“好，我等著看。”揚波半點不在乎地答覆。他再清楚不過了，就是真有人用八抬的肩輿送她去當總統，這又懶又饞的小女人也決計不肯上那肩輿的。

莊叔頤毫無半點躊躇地接了下去。“還不是李嬸，說好明天要吃帶魚的，竟然冇有。真是叫我悲傷。”

“阿年，我不明白，西洋的景確切不錯，但是那又如何比得上我們有幾千年的沉澱下來的精華呢？叫他們做了糟粕，丟棄在泥地裡，還要踩上幾腳才甘心。”莊叔頤提及話來，從冇有個完。

“我是不是又做錯了？”莊叔頤托著下巴，坐在樹屋的窗子前，喃喃道。

“刀子既能殺人，也能切菜。做下惡事的自是那用東西的人。漢字不過是東西罷了，有何善惡可言。”

“恩。”也就揚波受得了她。

母親是個美人，姐姐也是美人，但是隻要她看起來竟不像一家子出來的。莫不是阿孃心善，在路邊撿回了哪家的棄嬰，才養得她吧。

“魯迅先生早便說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吃人”！’”王袁曉是個典範的新式女性。“這漢字不過是‘吃人’的虎倀，這等陳腐不化的東西早該砸碎了當場埋了纔好。”

但是少女懷春，又與那年紀有何乾係呢？

“你便笑話我吧。民以食為天。我便是愛吃吃喝喝，又有甚麼不當嘛。”莊叔頤半點不感覺難為情。

大夥天然是不會放過她的。

由不得她不感喟。阿孃說，扯謊會下天國。她雖不信這些個怪力亂神的東西，卻也感覺驚駭。但是她不能不扯謊。

聽到這裡，揚波才放下煮茶的銅壺，淡淡道。“女子又如何，昔年武帝即位之時，也不過是女郎君。如果你想做，便是做個女帝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