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叔頤想回家動機，一日強過一日，像在乾草堆裡點了一個火星，可不得要燎原了嗎？她想歸去，想得夜夜無眠。揚波日日安撫，也無濟於事。

她想到如果她回永寧的話，家裡這幾個孩子如何辦呢？這麼一想來，她肩上的擔子如此之重，哪有能夠像疇前一樣不管不顧地豁出統統去呢。

莊叔頤再也熬不住了。

“彆傻了。快去。你但是要學西方醫學，光大柳家祖業的人。如何能隻看麵前這一點後代情長呢？你阿姐好著呢。有你姐夫在，冇你的事。快走吧。返來可彆奉告我，連個博士也讀不返來。”莊叔頤看出貳心底的顧慮，卻半點不給他機遇。

“阿姐，你好點冇？我給你帶了公理路上的鍋爐雞，你必定喜好。”柳侑和抱著一個大壺出去了，臉上掛的笑容都快比天上的太陽刺眼了。“”

榴榴那倔脾氣，彆說是九頭牛也拉不返來，就是九十九頭牛也拉不動。家裡幾個門生、孩子，不知勸了多少次，甚麼好話狠話都說儘了。她隻是巴巴地掉了幾滴眼淚，便擺得太承平平了。

雖臉上還帶著病容，但到底是打從心底歡暢了起來，有了精力量這甚麼弊端也都好了。

“奪返來了。阿姐，你想，永寧人多摳門啊，去街上掉根針，摸黑也要去撿返來的性子，丟這麼大一塊地界，彆說駐軍了，就是七八十的老太太早晨也睡不著想去撿返來啊。”柳侑和說的真是個實話。

現在來想這些，又有甚麼用呢。

當年北平城外的抵當，就像是曇花一現。莊叔頤想起大姐，想起阿誰曾害她半生流浪的郝博文，悠悠地歎了口氣。當年她的那些對峙，以現在來看，是太固執了。如果當年大姐真的與他兩情相悅……

“我不去。”莊叔頤果斷地搖了點頭。“我那裡也不去，除非……”

但是這一起非論其他，必然是辛苦愁苦。揚波哪捨得叫她受這苦，如果最後她見的是一片狼籍的廢墟，那她很多受打擊多痛苦多絕望呢？揚波想出的主張是他先回永寧，探一探路。不管家裡如何樣，總能得一個準信。

‘但悲不見九州同’這句話，是多少期間風雨縹緲中國人的痛苦啊。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不過，我現在冇甚麼胃口。給你的侄子侄女們補補身材吧。”莊叔頤臉上掛著陋劣的淺笑。她已經愁緒滿麵，彆說是肉食，便是有龍肝鳳膽，她也咽不下去。

“太好了！太好了！”莊叔頤笑得如同春花，語無倫次地話也說不清楚。一聽到這個動靜，她立即就精力抖擻得恨不能上了房頂，衝著六合大喊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