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低頭思忖了一下，笑問張廷玉：“你如何不言聲？”

一語提示了康熙，不由一怔：真的，要照該省三司衙門的奏摺看，已是一團亂麻，如何幾個知府不見有摺子出去？他拍了拍有點發漲的腦門，要了一杯茶喝了兩口，隻是沉吟不語。

康熙本來還在悄悄地聽，見他們動了意氣，“啪”地把手中扇子一扔站了起來，沉著臉道：“像甚麼模樣？憑你們這躁性，還做宰相，主持大政！歸去都好生揀幾本修心養德的書讀讀！”

佟國維卻道：“論起這事，四爺嫌孟浪了些，倒是一片為國忠心，像如許的事，該當請旨以後再辦的。”

佟國維一聽，四阿哥要措置的都是八阿哥的人，由不得心頭起火：人說四阿哥冰臉冷心，真是半點不假！他討厭地看了一眼說得滿口白沫的馬齊，正要說話，卻聽康熙道：“四阿哥有治事之才，但彷彿不識大抵。治亂花重典，這話不錯，但眼下既無內亂，又無內鬨，何妨安閒行之！朕覺得官吏操守是最要緊的，應下詔嘉獎廉吏，如於成龍、彭鵬、張玉書、張伯年、陳瑸等人。冇死的要優撫，死了的要厚恤，令人曉得廉吏不但當為，也可為！革新吏治是一篇極難做的真文章，高山一聲雷地鬨騰起來，是要出亂子的！以是得緩緩來，從易處動手，平安然安地把事情辦下來。”

“佟馬二位說的都有事理。”張廷玉忙跪下說道，“目下吏治確到了非嚴厲整飭不成的境地，但誠如皇上所說，操之過急亦似不必。據主子所知，戶部賬目存銀五千萬，實在庫存冇有這很多，都快叫官員借空了，以是四爺當場籌銀，也真是不得已。這一條他雖不便明說，但皇上您……您得心中稀有！”

正說著，李德全已經返來，稟道：“太子爺出去了，主子冇見著。四爺和九爺還等在韻鬆軒，四爺明兒過來回主子的話。”

“兒臣包管！”四阿哥悄悄地說道，“這不關何亦非的事，都是兒臣的主張。官紳鹽商狼狽為奸，已成尾大不掉之勢，不管管實在不可了！”

“紮！主子在！”李德全就站在自鳴鐘旁服侍，忙承諾著過來，躬身道：“萬歲爺有甚麼旨意？”

張廷玉嚥了口氣，並冇有起家，重重叩首道：“主子是聽四爺冇出京時說的，本來還不敢信，四爺走後，到底不放心。又去查了查，真是駭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