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薈蔚並非智者。”

……

輕風拂柳蕩湖，柳姿妖嬈，斜斜冉著腰肢，湖水靜湛，漸漸綻著眉紋。一葉蓬葦飄於湖中，舟貼綠水，漿分清波。操舟的人頭頂高冠，身著墨袍，手指苗條，一亦如其眉，臥蠶如雪。他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亦如麵前的湖風，掠湖而過，湖水自徐，卻與風無乾。

紫心蘭挽起茶盞，蘿袖遮了半張臉，稍稍抿了一口。

全劇終。(未完待續。)

滾滾大江向東流，無載的眸子逐著流水，背後的挽紗隨風搖擺，嬌小的身子亦仿若恍來蕩去，好似略不經意便會墜於江中，一沉及底。婢女心中愈發不安，皺著眉頭想了一想，輕聲道：“殿下，此番入建康，殿下當何如？”

……

郗璿道：“即若蒹葭剛纔所言，舊事既已枉，何必立足於昔日。蒹葭即使為其盤桓至死，其人亦不知，何必來哉！”說著，悄轉眸子看了一眼神情舒暢的王羲之，亦不知她想到甚，嘴角出現一抹笑，內裡極其龐大，既有溫馨滿足，亦有些許意蕩，模糊可見幾分無法。斯須，她抿了抿嘴，歎道：“韶華易逝人易老，山在麵前卻不見，蒹葭，此道唯孤，智者不取，蠢者必悔。”

無載孤單於船頭，渾身縞素。船行於水，輕風泛動，漸臨建康，她的心中卻忐忑難安，一晃數載，物事人非，事事可休？

乘舟的人正在烹茶，矮案置於船頭，內置各色琉璃器皿，她的神情專注，額間有細汗，伴著汩汩冒泡的茶湯，晶瑩點點。稍徐，拾起案上的青竹湯勺，緩緩探入壺中，淺淺一撩，勾了半盞，置於鼻下，悄悄一嗅，微皺的眉頭緩緩放開，溫馨一笑。

“何如？”桃紅小女郎卻未就飲，悄悄嗅著茶香，眸子卻悄悄瞟著劈麵的女子，神情略顯嚴峻。

顧薈蔚則淺淺一笑，碰了碰郗璿的肩，捉狹道：“雨過山川逢，山中有王郎，子房癡而自知也。”

顧薈蔚想了一想，煙雲水眉漸漸皺起來：“嗯，如是……”

無載笑了笑，笑容依如昨、雍容華麗，何如眉宇間卻掩著一層濃霧，揮也揮不去。她的夫君甘越，亡於月前，亡於她手，此事全部梁州皆知，梁州刺史甘卓強忍著喪子之痛，上表司馬紹，請逐無載。司馬紹久臥於榻，經此一激，一命嗚呼，就此棄世。現在，新皇雖尚未繼位，但朝野早已滋議紛繁，若往建康，安知是福亦禍？

一刹時，恰若一世。

茶湯兩盅，一者自飲，一者在對岸。

此二女，恰是郗璿與顧薈蔚，操舟者，則乃王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