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出一口氣,大讚:“虎頭,此酒極妙,莫非來至九天寰宇之美酒,人間哪得此物。妙哉,妙哉,再來一盅!”
郭璞行占,腳步輕緩,非丁不八。嘴裡一陣天語聽之不清,隨後將那盒小龜殼一扔,有伏有仰。細細一陣辯,彎身拿起龜殼,不言不語的諦視著劉濃。劉濃與其目光一觸,隻覺似被火灼,他卻不避,反而笑著將酒杯再奉:“郭參軍,請喝酒!”
又回身對郭璞道:“既不是以詩換詩,莫非是以卜換酒?”
郗鑒身邊所坐之人是何人?一個小人兒,穿戴一身青袍,目光如星輝,正饒有興趣的瞅著他。兩眼一對,那青袍小郎君的臥蠶眉微微一挑,那一對蠶便活了過來,彷彿要飛出他的臉頰。神采,妙不成言。
哪壺不開提哪壺,可既然已偷作了,也隻能一偷到底。劉濃隻得點頭。
“哦,竟然連你都羞提筆於前,我來看看!”
衛夫人眯了眼,頎長的眼角直挑,仿似勾針,指著案上詩稿,說道:“有冰雪之氣,有青泉之清,嗯,倒也罷了。這首詩,但是你所作?”
之前他不奉鬼神,可現在,本身既然能到這裡來,六合奇妙,誰敢一言而儘。
賀循撫須傾身,細酌詩句,一翻皺眉展眉,吟哦連連。很久,方纔起家,也不言詩,催促道:“快快卜卦。”
“小郎君先行!”
有人笑道:“哦,莫非景純欲以詩換酒?”
劉濃微微一笑,正待與他再續。這是他特地讓劉訚備的,隻帶來三小壺,便是想拿到這南山來,讓好酒的世家後輩曉得。今後……
衛夫人冇有昂首看他,目光注在案上的左伯紙中,唇間猶在吟哦:“冰雪林中著此身,不與桃李混芳塵……”
說著,對身邊的青袍小郎君笑道:“於菟,你人小,可先來。是作詩,還是從書?”
朱燾笑道:“郭參軍,再來嚐嚐酒!”
來人恰是身居高位的江東賀循,一乾世家青年便欲前來見禮,他卻揮手笑道:“本日王公登山行雅,既是雅集,何必俗禮!”
劉濃心中猜想,一個小屁孩,能有如此神態,又不似本身這假身之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便在此時,一個聲音朗朗道:“清風微徐,各位便已早候,圍潭而成集,有人作畫,有人吟詩,有品德飲,甚好甚好!”
王導擺佈環顧,托起矮案上的酒杯,遙遙相邀,世人隨飲。飲罷,他擱杯笑道:“既是雅集,便不成無雅續。本日,琴棋詩書畫皆可行得,現亦有人在作畫。那我便再來開個彆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