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街口放眼四望，烏壓壓一片人頭。男女長幼、是非肥瘦、東洋西洋，無所不包、無所木有。耳邊傳來的呼喊、講價、讚歎、嬉笑也是天南地北、中外連絡。

“成化鬥彩？”

許鼎盯著杯子，有些不成思議地蹙起眉頭。

“戰國事七雄，曹魏是東漢三國的，你丫仿個‘開元通寶’，還敢把典故一通說錯，是逗笑話還是誠懇罵人呢？”

潘故裡的街道不算寬，人分擺佈、摩肩接踵，兩旁的店鋪也都把攤位撲得儘量靠外，竭儘所能閃現各種“奇珍奇寶”。有古幣，有陶塑、有瓷盤、有鐵劍，歸正模樣千奇百怪、“各朝各代”應有儘有。

點點頭，許鼎點頭晃腦地感慨。

小攤的仆人是個乾癟老頭，正坐了牆蔭頭底下歇晌，睡得挺香。

“明成化鬥彩？”看著自傲得彷彿“神宗天子”附體的鴨舌男，瘦子深吸口氣，安靜了一下，才反問道：“可我傳聞，成化鬥彩但是‘雞缸杯’。你這上麵的鴨子…”

冇在乎瘦子的吹噓，老頭擺擺手，扇乎道。

“哦？戰國五雄？還曹魏？”

“哈哈，胖崽子好辯才。好，老夫我就在這等著吃你酒肉。”

又看了眼手捧“鴨缸杯”的鴨舌男，瘦子點點頭，一聲不吭地站起，回身就走，再不睬會對方追在身後的孔殷呼喊。

被鴨舌男的差勁吹噓逗得一樂，瘦子又笑罵道。

見老爺子又打起呼嚕，瘦子也不遊移，當即脫手開揀。

“恩，還是本來的味道。”

“那你這杯子？”

“有，真有。”見瘦子說要走，鴨舌男停下了奉承，又故作謹慎地向地鋪兩邊彆離看了眼，然後謹慎翼翼地從懷裡取出一隻紅布包，悄悄一拍：“不瞞您說，潘故裡裡魚龍稠濁，到處都是人眼，按理說好東西不該拿出來露白，可誰讓咱倆投緣呢，您又是裡手，不管買不買，見著也是緣分不是。”

“這就叫樂子！沙裡淘金，有得有失，多成心機？可如果一堆東西裡頭隻要假貨孬貨，一件真東西冇有，這潘故裡還開個甚麼勁？光想著騙洋人？嘿，那還不如直接關張算了。”

幸虧黃布包後，又扒拉開一層花布包，總算見了頭。

瘦子完整不吃這一套，直接呼喊。

這壺蓋蓋帽翹小，色呈朱紫，形似小小梨尖，非常精美。再翻過來看，卻見壺蓋內篆著一方小印，上書“永林”二字。

以是許鼎未有涓滴駐步，隻是跟著人-流磨磨蹭蹭往進步，直來到一處地攤堆積的偏僻旮旯，才緩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