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人們獲得滿足,又再次持著火把分開,待到天光拂曉,橫陳在五條坊門巷子上的斑斕女子,已經成為了一具長著長長頭髮的骷髏。
玉荻將手帕緊緊窩在手中,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背街的巷道,源冬柿跟在她身後,看著她逆著人流,一起扣問,從驕陽當空,到落日西下,自繁華的左京,穿過貫穿安然京的朱雀大道,來到了荒涼的右京。
那女子單衣上繪著早鶯棲白梅,一筆一劃細緻而精美,玉荻一眼便可認出丹青出自橘信義之手,而源冬柿也認出了這件衣服便是半年後裹在千草骸骨上的那件。
千草穿戴那件由橘信義親手所畫的衣裳,悄悄靠在他的懷中,乖順地答道:“我等你。”
車裡的人,是橘信義。
源冬柿看著她對待那隻手絹謹慎翼翼的模樣,就感覺有些心傷。
源冬柿看著玉荻的眼睛已經再無光芒,胸口再無起伏,嘴角的血,也垂垂變黑。
源冬柿猛地扭過甚,隻感覺眼淚忽地又冒了出來。
第一次,她眼睜睜看著茶茶從橋上跳下,第二次,她看著雲居雁在滿屋的少女屍身中尖叫失神,第三次,她看著橘順通的生魂被鬼女紅葉吃掉了一條手臂。
她轉過身,不再看那一對依偎在一起的男女,行動盤跚地沿著來的方向,走在蕭瑟偏僻的五條坊門巷子,背影一如丹波山間小道時的那樣,孤寂而清冷。源冬柿跟著她緩緩往回走,此時落日最後一縷光消逝在了林間,這條偏僻小徑上不再有任何的亮光,但是源冬柿卻感覺,此時的她眼中已看不見任何東西,就算被腳下石頭絆倒,她仍會木然地站起來,生硬地往回走。
玉荻垂著頭,看著本身儘是泥濘的鞋子,仍古道:“請償還信義大人的手絹。”
牛車又朝前行駛而去,躺在地上的玉荻歪著頭,看著遠去的火光,叫了一聲:“信義……大人……”
源冬柿跟了上去,發明良增拉著玉荻徑直到了背街的巷道處,玉荻一向在死命掙紮,但是顛沛好久的她又如何拗得過作為男人的良增,良增見四下無人,麵上的謙恭神采立馬一換,將玉荻狠狠摜在牆上,道:“彆胡胡說話,這裡但是京都。”
源冬柿瞥見那方還沾著些許泥汙的手絹悄悄從玉荻手中飄落,這方伴隨了橘信義十年的手絹,與一樣伴隨了橘信義十年的玉荻一起,重重跌入了灰塵當中。
遠處模糊透出了撲滅燒光,並傳來了牛車車輪碾過空中的聲音,源冬柿猛地站起來,朝著那邊跑了疇昔,固然冇有人看得見她,她還是跳起來冒死揮手,沙啞著嗓子喊道:“快救救人!快救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