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已然下山，高軒辰不便再送，道：“走吧。三姐，再見。”

他有甚麼想說的？有，太多了。但人活著不是想說甚麼就能說甚麼的。

現在本相明白，王有榮已死，魏叔受人勒迫，想必天下論武堂的人念著情分是不會難堪她的。可這江湖不止有天下論武堂的人，這世上也另有“身不由己”四個字。魏叔到底是在飲食裡下了金蛇草，此事隻要讓中毒少年們的各大師主曉得了，定咽不下這口氣，又冇法找已經死了的王有榮出氣，少說不得把魏叔和魏家人全都打成“王氏餘孽”。小題大做，這是循規蹈矩的人們最善於做的事。

“三姐，你感受如何樣？”

那日時候緊急，高軒辰為了獲得魏叔的信賴，迫不得已坦白了本身的身份。但韓毓澄如何會成為高軒辰，他冇有過量解釋，也不籌算解釋，他已經把魏叔害得夠慘了，不能再扯她趟更多的渾水。

他想擺出一副毫不在乎的嘴臉，可壓抑太久了，還是忍不住透了幾分柔情：“我們……有緣再見吧。”

魏叔終究依依不捨地鬆開他，噙著淚花笑了：“好，有緣再見。當時候我再請你吃豆腐花，你要放多少料，我都給你加。”

“彆問了。有些事情你曉得的越少越好。今後你也彆再跟混江湖的人扯上乾係。如果又碰上我如許不要臉纏著你吃豆腐的江湖人，你就拿一碗滾燙的豆腐腦扣到他臉上，讓他有多遠滾多久，彆遲誤你好好過日子。”

未幾，他排闥出去了。

他摸出一副銀針，往魏叔身上幾處大穴紮出來，又往魏叔嘴裡餵了一枚藥丸。靜候半晌，棺材裡的“屍身”胳膊動了動，他趕緊又把銀針拔下來了。這是他跟杜儀學的一套假死之法，閉氣的藥物共同銀針封穴，可令活人好像屍身。但是此法不成太久，如果超越三天，假死也成真死了。

魏叔雖懵懵懂懂不知江湖險惡，但經此一劫，她亦知事情嚴峻，慎重地點頭：“好。”

“是啊。固然我不曉得你在想甚麼，但你必定想太多了。我早就同你說過，我天寧教的眼線遍及全武林，我曉得的事情多也不希奇。”

這一句話叫他的心尖彷彿被一隻手死死捏住，渾身的血也不流了，呼吸也停滯了，思路都凝住了。

高軒辰一愣。他覺得紀清澤會問他甚麼刁鑽難答的題目，比方他為甚麼會體味那些他本不該體味的事情，比方他為甚麼會去擋那條毒蛇。他已經在腦海中敏捷體例答案了，卻不想紀清澤竟然把題目拋了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