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間,模糊感覺被他抱上了床,陷在一個暖和的度量裡,便甚麼也不曉得了。
“兒婦毫不敢欺瞞父王。”我重重頓首。
我再也看不下去,上前一步,跪倒在衛恒身邊道:“父王此言差矣!璜弟不但是您的愛子,亦是子恒的親弟弟,他對璜弟的心疼之心,並不比您少上半分。璜弟初染疾時,子恒便問我倉公留下來的那些葦葉遺稿裡,可載有治法。”
他語氣不善,我本覺得他接下來又要怨怪我看輕了他,誰知他卻話鋒一轉。
鄴城統統的名醫再度被衛疇召來, 齊聚一堂。他們雖能診出衛璜所得是爛喉痧, 想儘了各種體例來醫治丞相的愛子, 可不管是鍼灸也罷, 湯藥也好, 均是藥石罔效。
衛疇神情微變,一雙虎目斜睨著我道:“爾此話當真?”
衛恒眸色沉了沉,“我是返來同夫人告彆的。”
他話尚未說完,衛疇便指著他鼻子破口痛罵道:“豎子安敢多言!此我之不幸,而汝之大幸也!焉知我璜兒之死,不是你從中動的手腳?”
衛恒見狀,也顧不得很多,忙將我抱到衛珠的房裡。從采藍手中接過姨母命人送來的蔘湯,親身一勺一勺餵給我吃。
他說完,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回身退了出去。
“本來夫人是怕我違背信定,昨晚對你行那不軌之事?這才飯也不吃,就急著去沐浴?”
“今後若老夫再欲犯此等大錯,又想一意孤行枉殺性命,阿洛可持此佩,直言進諫。”
衛恒攜了我隨世人跟他辭職時,衛疇俄然拿起衛璜枕邊的一枚魚龍符佩,遞給我道:“吾悔不聽阿洛之言!此佩我本是要賜給璜兒的,可惜他現在已然不在,吾便將其轉賜於汝。”
過了很久,我正要從浴桶中起家,忽聞腳步聲響,跟著便見紅色的帳幔揚起,竟是衛恒大步闖了出去,慌得我倉猝雙手抱胸,將全部身子重又埋入水中。
我也冇讓她們奉侍,單獨坐在浴桶中,細細檢視了一下本身的身材,這纔將懸著的一顆心安設回原處。
“可惜不知是否已被焚燬,我並未見過那些倖存的葦葉上有記錄嘔血之症的治法,而璜弟所患的爛喉痧,葦葉上雖有記錄病名及症候,可惜到了最為關頭的治法處,卻被火……焚燬了。”
許是方纔同衛疇之間的比武,太耗心神,剛一出了閣房,我便感覺一陣暈眩,若非衛恒一向扶著我,幾乎坐倒在地。
衛疇眸中厲光一閃,喝道:“大膽!還從未有人敢如此詰責於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