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安閒鏡前也不知閒坐了多久,直到窗外一點日光也無,隻要黑沉沉的夜色,才終究下定決計,拿著那方帕子,步出房門,往他的書房走去。
我看向那玉匣,不知不覺中,那堆碎玉竟被我重又拚回本來的模樣。
一來,這琴中藏帕之事,由不得他會曲解。便是換做是我,若我的夫君剛跟我包管已將從小傾慕他的表妹送的香囊、鞋襪儘數送回,我正竊喜,轉頭就發明他的兵法裡還夾著他表妹親筆寫就的情詩。
他也不想懂我,不然怎會連一個分辯的機遇都不肯給我。
我將玉匣放回房中,欲待這就去找衛恒,又怕他一怒之下,出府而去,喚了采綠悄悄替我去問尹平,才知衛恒甩給我一個背影後,徑直回了書房,將本身關在內裡,一向未曾出來,也不準人出來。
那是宿世時的我嗎?我忍不住想,如果當時我持續每晚去他的院門外等待呢?再等上第四天、第五天……可否比及那扇門為我而開?
但是我要怎生向他證明,即便是他親眼看到的,也不必然就是究竟的本相。
或許是因為我始終做不到,將本身低到灰塵裡,隻為求他一記回眸。
天光垂垂暗淡下去。我的心也如那窗外的天氣,更加沉重不安,宿世被他拒之門外的那些悲傷失落,揮之不去的在心間翻滾,如果這一次,他還是不肯見我,連聽我分辯的機遇都不給我呢?
到了第四夜,她終究放棄了。
畢竟,宿世是宿世,此生是此生。即使我此生的運氣之輪仍然沿著宿世的軌跡在前行,可畢竟有一些纖細之處已經和宿世不一樣了。
反正我這輩子也不籌算同他做一對恩愛伉儷,乃至不籌算在他身邊悠長待下去,他情願曲解就讓他曲解好了,如許也好,免得他日日到我麵前做出一副君子好逑的姿勢來,讓我心煩意亂。
我看了看暗沉無邊,不見一絲星光的烏黑天幕,再看看暗淡燈光下,那一扇緊閉的房門。
“采藍,甚麼時候了?”我緊了緊衣衿,輕聲問道。
采藍想了想道:“除了郡主身邊的侍女留香,和婢子一道侍立門前候命外,郡主其他幾個婢子因傳聞那琴是大名鼎鼎的焦尾琴,便都走到亭中去看。婢子怕有個萬一,便讓采綠陪著她們。”
他不懂我,不然不會認定我和衛玟之間私相授受。
我抬手捂上心口,細心辯白著那些屬於宿世時的狠惡情感,發明琴中藏著帕子的震驚,怕他曲解的擔憂,想要分辯的孔殷, 他不信我的委曲、悲傷、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