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疇卻還是神采自如,“也不怪老夫多想。如果此次老夫當真被倉公藉著治病之名,給治死了。子文和璜兒還年幼,如何能是子恒這個兄長的敵手?”
“那章羽還能托他何事?不過是想要老夫這顆項上人頭。不然,若老夫不死,終有一日,吾必攻破荊州,讓那章羽跪地告饒。”
我隻得壓下心頭迷惑,又朝倉公行了一禮,快步走出獄室,一邊問那獄卒,收繳的倉公隨身之物都在那裡。
我黯然道:“固然我明知以倉公的為人,隻怕已知會有本日的結果,亦會為了荊州百姓,主動求為丞相治病。可我仍會忍不住想,如果倉公不來鄴城,或許就不會……”
衛疇這才點了點頭,“看來,子恒對倉公所圖之事,確是並不知情。”
他身子俄然前傾,靠近了看向我道:“若你是子恒,逢此良機,汝――心動否?”
我心驀地一沉,衛疇竟還是要殺倉公?
衛疇神采穩定, 饒有興味地盯著我看了半晌, 笑道:“阿洛這是心疼子恒,替他打抱不平了。”
倉公此話一出,我模糊有些明白,不由問道:“莫非您……”
我安然道:“那是因為大王實在將子恒想的過分不堪。他是您一手教誨出來的,五歲時就跟在您身邊,陪您一道出世入死,他始終信賴他的父王,但是您卻不信賴本身的兒子。”
“但如果老夫能再多活個十年八載,那我必然立璜兒為世子,到當時,這天下就冇子恒甚麼事兒了。”
倉公不覺得意道:“老夫在這世上活得久了,也看得透了。人常言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覺得這命數如何,是上天必定,但在老夫看來,天命當然可畏,但一小我的命數究竟如何走向,亦是他自行挑選的成果。”
“大王,”我揚首直視他道:“倉公向來都隻是一個醫者, 隻知救人,不懂殺人。至於子恒, 他向來敬您如父,事您如君, 您卻如此猜度於他, 就不怕旁人寒心嗎?”
倉公衝我眨眨眼,“夫人但是感覺不能救得老夫性命,有些歉疚?這要怪也隻怪我決意來見衛疇,誰能想到那老匹夫竟是如此疑神疑鬼、冥頑不靈,如何能怪獲得旁人身上?”
“兒婦問心無愧,又何懼之有。兒婦不曉得軍政之事,隻知倉公於我和子恒有恩,我既不能救得仇人道命,如果連最後送他一程都不能夠,定會慚愧畢生。”
一味偏疼心疼季子也就罷了,還對他到處打壓、如此猜忌。連我這個亦是怨憎衛恒之人都有些看不過眼,忍不住出言暗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