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鵠立簷下,彆人已不見,卻仍有狠惡的咳聲從風中模糊傳來。
我摩挲著袖中玉牌上雕鏤的斑紋,看著他高大頎長的背影,俄然想到任氏和李氏,忍不住道:“將軍……”
我同衛華告彆時,她曾叮囑我到了衛恒麵前,不成說是她賜了這二女給他做妾室,就說是我見這二女娟秀嫻雅,主動替他求納為妾。
“可貴夫人願透露心聲,還想說些甚麼,但說無妨。”他有些不耐道。
“你的心變到誰身上去了,是程熙還是衛玟?”他語聲清冷,眸中兩團肝火卻越燒越旺,如欲噬人普通。
等他從淨室換好一身潔淨衣衫,我遞上一碗薑湯,“將軍也飲一碗薑湯,驅驅寒氣吧?”
“至於旁的恩愛,便不必勞煩將軍了,妾身亦消受不起。”
我瞧了他一眼,輕聲道:“將軍怕是曲解了。我並非不肯收下她們。雖是朱紫所賜,妾身亦是樂見其成。”
他咳聲又起,分歧於之前隻是偶爾輕咳幾聲,這一次直咳得撕心裂肺,很久方息。
“任、李二位mm均是出身鄉黨名族,其家屬於將軍很有助益,我又為何要介懷?將軍如果不中意她二人,妾身會請衛朱紫再為將軍遴選幾名美妾。”
“如何?夫人另有話說?”衛恒再次回身。
回程的這一段路彷彿格外冗長,也不知馬車在雨中行了多久,才終究到了府門前。
“早聽晚聽,實在也無甚不同,我不過是想將軍明白,在我心中,我同將軍不過是一對掛名伉儷,除了敦倫之事和生兒育女外,我會儘到一個老婆應儘之責,替將軍摒擋中饋、奉養舅姑、安寧後宅。”
我輕聲道:“將軍當明白,若我真故意去丞相麵前告將軍的黑狀,早就去了。那樣的事,若非逼不得已,再也走投無路,我是絕計做不出來的。”
先前衛恒隻顧著帶我分開行宮,我亦忘了帶上她們,但最多再早晨些時候,衛華定會派人將她二人送來,到當時……
我先前隻知他君子六藝無所不精,尤精於騎術和劍術,不想他於這撐傘之術亦是成就頗深。
衛恒的頭始終掩在手後,似是不敢看我。
“以是長姐送來的兩個妾侍,夫人毫不躊躇就收下了,你心中就冇有半點介懷之意?”衛恒問道。
“朱紫所賜,妾不敢推拒。”我照實作答。
他的手心潮濕而冰冷,似在模糊輕顫。想不到他平日看起來體健如虎,不過淋一場雨,便有些抵受不住,神采也有些慘白。
我推開車門,見尹平允快步走到衛恒身側,替他撐起一把大傘。衛恒卻接過他手中傘,走到車前,將我兜頭罩下,為我擋去統統的雨疾風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