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婚儀最後一禮已成,我放下匏瓜,便欲起家去洗漱安息,哪知衛恒長臂一展,拿過一邊的羹鬥,又往那兩片匏瓜中倒起酒來。
第二杯合巹酒飲完,我和他各自去淨室洗漱。
因是新婦盛妝,光取下我頭上所戴的簪釵玉梳,禦去麵上紅妝便花了很多工工夫,待我好輕易洗漱結束,回到內寢,籌算安息時,卻發明衛恒身著裡衣,正大喇喇地半躺在榻上。
若非他本身將這個把柄送到我手上,我又怎敢跟他約法三章,最多不過以死相脅,不準他婚後碰我罷了。
“將軍言之有理,我亦信賴將軍乃是君子,當不致方纔發誓定約,便背信棄義,還請將軍在榻上好眠。”
可誰知我方進到馬車裡,就見車門開處,一道高大的身影微微低首,也鑽了出去,緊挨著我坐了下來。
我不閃不避,迎著他駭人的目光,安然與他對視,未曾擺盪分毫。
“你信不過我?”衛恒怒道。
“免得讓人覺得你我伉儷反麵,又想暗中肇事,到父親麵前調撥。本日敬茶,我那一眾弟、妹都要來見過你這三嫂,你我越是恩愛,便越不會有人打夫人的主張。”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會細心到,冇將榻上他蓋過的那床錦被直接蓋到我身上,而是替我蓋了一床新的錦被。
“至於父親百年以後,夫人當時必定已做好籌算,要去歸隱山林,就不消怕衛某會冒昧夫人了?”他持續諷刺道。
我隨即在內心搖了點頭,路遙知馬力,日久見民氣,纔不過這麼幾個時候的共處,誰知他是當真改了性子,還是作戲給我看。
“你――”
“妾身不慣與男人同睡,徹夜,便打個地鋪先姑息一晚。”
想不到貳心中對此怨念頗深,逮到機遇便要藉機刺我兩句。怕是他現在腸子早悔青了,不該送了一個天大的把柄到我手上。
許是我多心,他最後一句話,讓我如何聽如何彆扭。難不成他的意義是,若我和他越是恩愛,金鄉郡主她們便不會找上我嗎?
衛疇雖已是齊王,卻甚少穿他的齊王袞服,平常在府裡還是一身常服,但再平常的服飾也掩不住他通身不怒自威的霸氣。
衛恒冷哼一聲,命人拿來了筆墨並一卷羊皮紙,筆走龍蛇,一揮而就,不過半晌,便已寫好。
他衝我展眉一笑,“徹夜是你我的洞房花燭之夜,如此良宵,我怎捨得夫人獨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