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關於宿世的恍惚影象,它們彷彿全都藏在我曾做過卻又忘記的阿誰夢裡,等閒想不起來,隻會在一些特彆時候,方會在我的腦海中俄然閃現。
跟著這類宿世感情一道而來的,另有那些七零八落的宿世影象,我曾夢到過它們,因為夢醒後便遺落了它們,便覺得那隻是一個可駭的惡夢。
何彥和衛恒之間自是形同陌路,同衛玟、衛璜這兩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亦是乾係平平,倒是和他的同姓叔叔何修乾係非常靠近。非論姨母如何勸止,還是喜好同何修一道馳馬打獵,喝酒玩耍。
這一幕是多麼的熟諳?數月之前,我亦曾身披嫁衣、團扇掩麵,等著與我的夫君共飲一杯合巹酒,結一世伉儷姻緣。
夜色漸深,外間的喧鬨之聲漸息,我那新婚夫君衛恒卻還是不見蹤跡。
這是……又要在新婚之夜去請醫官嗎?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害我便罷了,為何關鍵我好友?”
但是這一世,我再不會作如是想了。
莫非又要走上前一世的舊路?
既然他感覺姨母對不起他,那我便對他更加的好。我也不求他能儘釋前怨,隻求我能在他身邊,用我一腔情義,多少彌補些他當年的喪親之痛,便是不能琴瑟和鳴,起碼也能相互相敬如賓。
“不要!將軍不必去請醫官了,我無事!”
固然姨母不肯捲入奪位之爭,力勸衛疇立長。可這兩位夫人同她們的夫君,倒是最不肯見到衛恒被立為世子之人。
衛恒徐行而來,每一步都像踏在我心上,帶起一點輕微的反響。
我端坐於喜案之旁,手執大紅團扇擋在麵前。
上一世,他彷彿也是如許對我冷嘲熱諷。我的心跳垂垂有些失控,勉強道:“公子多心了,我不過是坐得久了,有些疲累罷了。”
我忙執起不知何時被丟在喜案上的團扇,擋在麵前。
隻要衛恒不被立為世子,冇有成為萬人之上,手握天下人存亡的天子陛下,登上帝位的是姨母的兒子,那我便可無憂。
“夫人愁眉不展,但是在回想上一次洞房花燭之夜?”
我內心微微有些發緊,不肯再看那一對對如火的紅燭,微合雙目,悄悄地等候我的運氣。我所等候的並不是我那遲遲不來的新婚夫婿,而是……我或許又會想起的宿世景象。
一個涼涼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知何時,衛恒已立在門邊,正一臉切磋地看著我。
那份高興應是我宿世終究得償所願的歡樂。
當斯情斯景喚起更多回想時,我才發明本來那一場關於宿世的夢中,並不是隻要心悲傷碎,絕望絕望,除了以淚洗麵、暗自悲傷,宿世的我,亦曾有太長久的歡騰和對將來的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