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再說甚麼,衛恒俄然上前,攔腰抄起我扛在肩頭,快步走出屋子,將我往頓時一丟,卻不催馬揚鞭,而是在我耳邊道。
我自深思中抬首,再看向窗外時,程熙已然不見,想是已被衛恒部下之人帶了下去。
衛疇將統統儘皆掌控在手中,衛恒是他親子,尚且無可何如,隻得昂首服從,何況我一個弱女子。
過了城門,他未再與我同乘一騎,牽著我那匹馬的韁繩,兩馬並行,緩緩行到丞相府前。
將入鄴城之前,他方開口道:“既然程熙未死,且父親已答允留他一命,夫人當再無不肯嫁衛某之因。你我結婚之前,令嫂和介弟我自會令人好生照看,可如果夫人再生逃婚之念,彆怪衛某部下無情。”
這一層我在路上亦早已想到。隻是仍感覺有些不成思議,便是他當真把程熙殺了,有嫂嫂和岩弟在他手中,他又何懼我不嫁他。
我再一次被他當作了一枚棋子。
“嗬嗬……”衛疇撫髯淺笑,非常有些老奸巨滑,“老夫可並非隻為繼配季子籌算,若他年子恒爭不到這世子之位,得你為妻,亦是他的護身之符。”
其聰慧若此,故而被衛疇愛若性命,難怪想立他為世子。可衛恒亦是文武雙全,才調過人,且又居長,衛疇舍他而選季子,對他便公允嗎?
“想不到時至本日,我亦因偏疼季子,生此舍長立幼之心。此舉確是對子恒不公,何如這天下父母之心都是偏的。何況當年宛城之事,更是橫在我們父子之間的一道鴻溝。他對我耿耿於懷,吾對貳心生慚愧,也正因這份慚愧,吾反而不欲立他為世子。”
而如果衛玟或衛璜得了世子之位,秉承了衛疇家業,那麼因為我的原因,衛恒亦能得以保全,或許還能在朝堂上有所作為,不致因猜忌而藏匿一身才調。
隻要我嫁與衛恒為妻,若他為世子,我必會求他看在伉儷情分上,彆去難堪姨母,極力保姨母和她所出後代安然。
衛恒似是看出我的心機,“夫人這是想勸父親竄改情意。隻怕不消我替夫人通稟,父親亦想與夫人懇談一番。”
他扶我上馬時,我俄然道:“我想見丞相一麵,還請將軍為我通稟?”
“如何,猝不及防之下得遇故夫,夫人這是還冇看夠嗎?”衛恒又涼調子侃道。
我問出心中疑問,衛恒隔了半晌才答道:“若我說,衛某願與夫人結百年之好,故而不肯夫民氣存怨懟,這才留他一命,夫人可會信我?”
“多謝將軍留他一命。”我回身朝他行了大禮,“隻是將軍既允他活下來,為何又讓他淪為苦役,整天勞作,這般摧辱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