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躲開追兵,出城以後,嫂嫂讓那車伕持續趕路,往西而行,而我們四人則改服易裝,均作男人打扮,步行到鄴城城北二十餘裡外漳水邊的一處村莊,歇宿在一戶漁人家裡。
“即使你對我情真意切,但是為了一個女子而捨棄大好前程,你――當真甘心?五年以後,十年以後,你再憶起本日之事,又是否會心生悔意,悔不當初?”
三個月前,我還是這所府邸的女仆人,現在卻淪落到和階下囚差未幾的境地。
“子文,若你能將岩弟和嫂嫂一併帶離衛府,我就同你一道分開,去找一處山淨水秀的處所……隻不過――”
我早已想過數種將岩弟從衛疇身邊調開的體例,隻恨近不得岩弟飲食起居之所,空有智計,卻發揮不得。
“但是姊姊方纔問我是否甘心,他日是否會悔怨時,我竟不能脫口而出,信誓旦旦地對姊姊說出一個是字。姊姊,你可會怪我?”
半晌後,曦光初明,城門大開。趕在衛疇發明府中少了我們四人,命令封城之前,我們已經順利分開了鄴城。
“子文,你雖不喜騎射,但自大文才冠世,胸中亦有雄圖弘願,想要建功立業,一展所學。如果你我當真逃婚私奔,就此分開衛府,你的滿腔抱負,如何發揮?”
除非……我能將岩弟一道帶走。
我將所思之法細細講給衛玟,交由他去籌辦。他畢竟是衛疇的公子,又有一乾在衛疇帳下任職的朋友,隻花了兩天工夫,便勝利地讓“岩弟”沉痾在床。
他想了想,“姊姊彆怪我貪婪,身為男人,這些我亦不肯捨棄,也不甘就此放棄。”
“表姊,我不肯娶那崔家女,我內心頭隻要你。從我第一次見到姊姊,姊姊的神仙之姿便印在我的心上,再也剜不出來。”
我蹙眉道:“子文,魚與熊掌不成兼得!”
可他卻不聽我勸,竟在留下的手劄裡寫明,是因同我兩情相悅,故而雙雙逃婚私奔,待結為伉儷後再回家向父母請罪如此。
嫂嫂眉毛一挑,便想罵他,我忙暗中搖首攔了下來,事已至此,便是斥他一通,又能如何。
直到一盞茶已被我堪堪飲完,他纔開口道:“不瞞姊姊,在姊姊如許問我之前,我從未想過這很多。隻知我不肯娶崔氏女,定要同姊姊在一起。”
在跨進她屋門的刹時,我心中俄然如有所動,彷彿已經預感到接下來會產生何事。
衛玟大要上灌酒裝醉麻痹統統人,公開裡則在安排統統,想要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