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是我昨晚做的一個惡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境,但是當我醒過來時,卻全然記不得在夢裡都夢到了些甚麼,但是夢裡那種感受,那種令人堵塞而絕望的感受,卻如何也揮之不去,繚繞心頭。
“自來攝生需養心,隻要夫人能心境平和,勿為外事擾動,過喜過憂、多思多慮,此症便不會發作。”
我冇心機理睬他的打趣,就在方纔暈眩的那一瞬,我的腦中彷彿閃過一個班駁的畫麵。
十四歲那年,我對他一見鐘情,但是在貳內心,卻視我如敝屐,連草介都不如。他是那樣的仇恨於我,又怎會如夢中那樣,將我從程熙身邊搶走呢?
“阿洛,你如何了?如何隻顧瞧著這合巹酒入迷,快些飲了它,我們……好做伉儷!”
聽我如許說,程熙俄然笑道,“想必我們上輩子就是伉儷,也是如許飲過合巹酒,那這輩子我就更要與你白頭偕老。阿洛,你放心,我定會對你好的!”
他在信中言明短長,兗州為翼州之流派,如果為董焯所奪,則翼州亦危矣,並願以女妻之程家公子,求結兩姓之好,共禦勁敵。
又幸恰當朝司空衛疇遣人來迎,將我們接到許都城中,看在我姨母杜氏的情麵上,留我們在衛府住下。
早在舅翁程劭中風之時,我的姑氏劉夫人便痛罵我是掃帚星,及至厥後程家屢失州縣,劉夫人更是日日叱罵於我,說我是不祥之人,都是我的進門纔給程家帶來了這類種厄運。
“季光,”我喚他的字道,“我真的冇事,不過是……昨晚冇睡好,是以一時有些頭暈,安息一會兒便好了,這麼晚了,不必再轟動旁人了。”
我勉強穩住心神,悄悄推開他的度量,強笑道,“我冇事,不必喊人來了。”
為何如許一名翩翩佳公子,不管邊幅、品德、家世,均是上乘人物,又待我這般癡情體貼,可我卻始終冇法對他生出涓滴傾慕之意,乃至還但願能被姑氏遣回許都,重回衛家府邸。
程熙見我很久沉默不語,再次體貼腸問我,想把醫官招來給我看診。
冇了糧草,即使衛疇另有兵馬七八萬,也難抵擋董焯的二十萬西涼兵馬。因衛疇與程劭亦有同窗之誼,隻得修書一封,向坐擁翼、幽、青、並四州之地的程家借糧。
程家終究答允了借糧,但卻不要他衛疇的長女,而是指名要我甄弗做他程家的新婦。
他將手撫上我的額頭,“你的神采如何這麼慘白,的確一點兒赤色都冇有,不可,還是得喊醫工來給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