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她擦去臉上的盜汗,低聲欣喜道:“做甚麼惡夢?”
璞玉心中悄悄一顫,好似被這自窗下輕緩緩緩吹入屋中霜霧般涼意的秋風拂過心頭,有種若能這般與他相擁至白頭,也是此生無憾了罷的錯覺。
她彎起眉眼,笑得歡暢,道:“如果臣妾癡傻了,皇上便會不要臣妾麼?”
他等了好久,久到他覺得她已經睡覺,她才悠悠旋首,與他四目相對,當真而果斷道:“籬笆十裡,青瓦灰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樸素閒適餬口是曾經的我日夜所期盼的,現在這些卻遠遠抵不上一個你。”
桌上的桃花酥也是她所熟諳的,糯白糕點正中之處泛著一點嫣紅,好似素白畫紙上一段孤芳自賞的桃花,這便是任彆人百般仿照也仿照不來。她拿起一塊桃花酥放入口中,味道一如疇前,勾起舊時的影象。此時站在她麵前的他背對著燭火,一身青衣,長身玉立,帶著一絲安閒與溫潤,時候潺潺似流水,安靜無聲,卻無時不在緩緩向前,她好似又遇見那年春日桃花林中初遇的阿誰他了。
她笑著,婉聲道:“皇上派人監督臣妾!”不是疑問,是必定。
曆經此次存亡險境,她決意跟著本身的心走今後的每一步,哪怕終究落得暗澹結束,她也不會悔怨。
璞玉緩緩展開沉重的眼皮,茫然的看著近在麵前低聲呼喊著她的他,豐神俊朗,眼眸黑如墨玉,膚色好似上好的白瓷,與夢中的他一模一樣。
她還是守不住對她的心,此次她也不肯在死守。
一旁的宮人已是食籃中的桃花酥一一擺好,又悄聲退到殿外,順手將門也掩上,偌大的殿中,隻剩他們兩人,兩人皆是寂靜。
她需求時候思慮,他便等著,等她將統統思慮清楚,從一開端,他就不肯意逼她。
她喜好東集市王大孃的桃花酥不但是因為她家的桃花酥清甜適口,更是羨慕於王大娘與王大伯數十年一日與恩愛相守,不顧貧困富有,隻是朝夕相守,同看日頭東昇西落。
聞言她隻是寂靜不語著闔上了眼皮,這是他給她的承諾,但是她恍若未聞。
隻見他笑意盎然,忽而大悟,她背上有傷,需得麵朝被褥而睡,底子冇法瞥見殿中詳細有何人,他曾守在她身邊,他也是曉得的。
她向前環住他的腰,頭埋入他的懷中,婉聲道:“臣妾多謝皇上。”多謝你在我最危難時,不顧統統相救;多謝你記取我偏疼的桃花酥;多謝你的提示。後半句她並未點明。
他笑道:“此言差矣,徐涇一向光亮正大的留在淨玉閣內,何來監督一說?莫非玉兒並未瞥見徐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