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出口成章，再眨眼，眼淚汪汪……這王綺珊是為宮鬥而生的吧？

馮小憐見事已至此，反正兩端都是死，骨子裡的一股狠勁也被激起，乾脆橫下心，一咬牙，跪下身來，說道：“求陛下收回成命。”

固然她的聲音很輕，宇文邕卻仍然聽到了，因而他終究抬起了眼眸看著下首的阿誰低著頭的宮女，俄然感覺這個身影彷彿有些……眼熟。

何泉在宇文邕耳旁輕聲道。

方纔阿史那皇後便已推說身材不適回宮去了，涼亭當中，宇文邕端坐在上首，他本日仍然穿戴一身便袍，清俊的麵孔冇有甚麼多餘的神采，竹簾外的春日清光是一片敞亮的暖意，但是這一片明麗春光遇著了他卻如同浸入了古井當中悄悄冇了影子，有著萬物不能擾亂的淡然。

嗯――“嗯”是甚麼意義啊？

五內俱焚、痛心疾首、哀思欲絕……一係列儘是血淚的描述詞吼怒而過，謝個恩她今後就要成為悶葫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當中的一員了？這麼激動聽心的時候她該說點甚麼？陛下，君要臣死，臣不想死……不對，君要臣死，臣懷了你的孩子……也不對，君要臣死，臣……耳背聽不清？

王綺珊驚詫地看著她，李娥姿驚詫地看著她，阿梅阿竹岑嬤嬤驚詫地看著她，嬪妃們驚詫地望著她。

馮小憐腿肚子有些顫抖，內心如同打鼓似的怦怦直跳，然後她深吸一口氣，抬開端來，安然地直視天子陛下。

……好吧馮小憐承認本身就是在幸災樂禍。

“陛下，兩人已帶到。”

馮小憐差點憋不住樂了出來，如果說王綺珊是個方纔修成人形的小妖精，宇文直是已經幾千年道行的黑山老妖，那麼這位悶葫蘆似的天子陛下就是已經跳出三界以外不在五行當中的大羅金仙，王綺珊的步步為營在他眼裡都低劣得像是偷了糖的小孩兒的低劣謊話，連扯個嘴角表示嘲笑都感覺華侈體力，至於美人計更是冇用了……某種葫蘆如何會喜好美人呢……

王綺珊心中快速合計了一番，醞釀了半晌，款款說道：“綺珊技藝不精，幾乎傷及無辜，實在罪該萬死。隻是綺珊絕無以凶器衝犯之意，綺珊雖是一介小小女子，卻也是將門出身……先君活著時曾諄諄教誨綺珊，勿要為歌舞小道消磨了銳氣……因而綺珊常日便揣摩，如果能以劍舞鼓勵民氣，豈不是既有樂舞之曼妙，又兼之有劍器之豪放？本日這才忍不住獻醜，隻是……都怪綺珊力量不濟……孤負了先君的教誨……綺珊……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