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舅,不早了。吃些點心,早些去歇息吧。”
盧嵩點了點頭,俄然像是想到了甚麼,又問:“你表哥比來可有讀書?”
雙魚排闥而入,來到桌邊,放下碗道。
她十六七歲的模樣,麵貌極美。肌膚烏黑,雙眉若緞,一頭烏髮光幾可鑒人。
“看看,都是我買的,全給你了!”
雙魚一怔。遊移了下,隨即很快道:“感謝母舅的安排。我情願的。”
母舅雖從京中大員被累降至縣令,卻無半分牢騷,更不敢懶惰。不管到那邊為官,任上無不兢兢業業,一心為民。大到兼顧賦稅、訴訟判案,小到養老恤孤,考選俊才,林林總總的衙門事件親力親為。五十不到的年紀,兩鬢就染滿了白霜。前些時候不慎又染了病,一向咳到現在還冇病癒。
處所政務千頭萬緒,衙門雖有書吏,隻是跟著這點滴油水不沾袖的縣官做事,撈不到甚麼大好處,世人也就馬草率虎地對付著,等三年熬到了送他走罷了。雙魚自小聰慧,跟在盧嵩身邊讀書習字,這兩年,見母舅案牘纏身,常常深夜不眠,也會到書房替他清算文書。盧嵩起先不放心,漸漸地,見她把事情措置得井井有條,確切令本身減負很多,便也將一些不是很首要的文書事件交給她。到了現在,盧嵩晚間在書房裡措置公事,雙魚在旁伏案已是常態。
“小魚,你還在擔憂孫家嗎?放心,孫家再放肆,母舅也定不會讓你委曲的。”
少年見冇嚇到她,彷彿有點絕望,隨即趴在窗前笑嘻嘻道:“小魚,又在給我爹熬藥啊?我給你買了些好東西,都在紙包裡,你瞧瞧。”語氣裡儘是奉迎的味道。
“那麼我先回房了。您也早點歇息,彆忙到太晚。”
雙魚立即道:“母舅,我小時蒙難,幸虧有母孃舅母收養了我,本就無覺得報。表哥本性忠誠,對我又好,母舅說甚麼委曲不委曲的?反而是我感激纔對。”
雙魚姓沈。祖父跟從先帝東征西戰,位列建國八大柱國之一,封平南侯。父親沈弼,是祖父次子,生前也是朝廷一員大將,曾立軍功無數。十年前,在那場震驚朝野的朔州戰過後,當時還隻六歲的雙魚驟失親慈,一夜之間淪為罪臣之女。降遞秉承了祖父爵位現在為平南伯的伯父一家約莫恐遭連累,在收養孤女一事上推委其辭,雙魚便被本身的母舅盧嵩帶走,一向寄養在身邊,直到現在。
少女轉過身,看了窗外少年一眼:“表哥,又在乾甚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