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王低下了頭，拉著東平王微胖的身軀往一邊去。東平王還混渾沌沌隧道：“五弟，我的鸚鵡也會說話哩！”

一個清澈的聲音和順委宛地響起，少年的手猝然一震，竟然端不穩酒觴。回過甚，見是中秋那晚撞見的宮人，一身嫩綠宮裝，發上斜斜一枝碧玉搔頭，垂下幾縷輕曼的髮絲來。

本年是賢人四十大壽，格外要昌大些。自十月末起，便在三殿置道場，造佛、菩薩像，鑲金嵌玉、掛寶懸珠的裝潢一番。十一月朔日，賢人領著大臣近侍，跟從得道高僧，焚香讚貝，設齋作樂，足足五日，便恰好到了誕節上。

段臻的身子漸漸今後靠，神情垂垂放鬆下來，“哦？甚麼希奇物事？”

許賢妃麵色一變，天子的目光也沉了一沉。沈素書原不該坐在此處，隻是因為懷了身子，格外受照顧些，挪到了禦座近旁。現在她惶恐得不明以是，掙著便要站起來施禮告罪，陳留王卻虛扶她一把，笑道：“秀士娘子可謹慎些！”

初冬的寒氣一層層降下來時，連鸚鵡都不說話了。自從在賢人麵前扭頭便走，戚冰也不再給殷染甚麼好色彩看，倒是沈素書的凝碧殿，常邀她疇昔走動。戚冰容色鮮豔、心機活絡，冊了秀士後，賢人一個月總有兩三日在拾翠殿歇宿，雖不及許賢妃，到底也是頗眷顧了；沈素書則不然。殷染瞧著，自冊封後兩個月疇昔了，賢人還從未踏足過凝碧殿。

殷染眨了眨眼，“是一隻會唸佛的鸚鵡。”

“妾來向陛下祝壽，願陛下日月長明，千秋萬歲！”

許賢妃掩嘴笑個不斷，“這鳥兒也太風趣，殷寶林費了多久調-教來的？”

賢人手中把玩著盛酒的金蕉葉，卻不喝，亦不言語。

唯有陳留王段雲琅，卻俄然幽微莫測地笑了。

那是陳留王給賢人送來的壽禮了。陳留王對許賢妃微微一笑，便轉過甚去，倒是對著坐鄙人首的一人道：“父皇對我們哥兒幾個全不對勁，沈秀士，統統可都要仰仗你啦！”

“不久，半個月吧。”殷染道，“妾教了它半個月的《金剛經》，它還隻會念這第一句。”

直到十月下，終究傳出沈秀士懷娠的動靜，殷染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