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可貴地，他這晚還見到了秘書少監殷止敬一家。

“阿染，”他謹慎地伸脫手去，抓住了她一根手指，“你一小我在這邊……除夜新年的……我老是想你。”

他抬開端，就看清了她這冷酷的眼神。彷彿被兜頭澆下一盆拌著雪粒子的涼水，他的熱忱一刹時減退潔淨，醉酒的眼神驀地答覆了腐敗。

她俄然歎了口氣。

如是想著，他更加收緊了擁抱她的臂膀，輕聲問她：“我喝醉了，你抱病了，我們不恰是一對兒嗎？”

段雲琅隻覺頭疼。

她的手心按在貳心口，他的心跳得又快又沉。她停了口，氛圍裡的寂靜便逼得他難受，不天然隧道：“我聽不懂你的話，你如何僭越了？我們……”

殷染低著頭，窗外含混的雪光將她發熱的側容映作瘦而尖的鬼影。“徹夜除夕燈會，”她頓了頓，“七殿下可也在？”

他像勾引飛蛾的火，她明知是死路，卻也忍不住一次次貪歡。但是這是不對的，他們……如許是不對的。

他重重皺了下眉，“怎的了？平常你不是這般。”

這話他卻聽不懂了。總之他隨段雲瑾疇昔敬酒，見到殷少監，這個二十年前的狀元郎身形肥胖而脊背微弓，白髮飄蕭滿頭，長年煩悶的麵色因合座喧嘩而略略閃現病態的紅潤，可那眼神倒是悠遠的。他搖搖擺晃地執杯站起來，拱手道：“殿下請。”

他狼狽地抽身而出，呆了半晌，才漸漸挪到了床邊坐好。

“我們是如何回事，你還不清楚麼？”她卻截斷了他的話，悄悄地笑了一下。

一種她當真非常眷戀依靠著他的錯覺。

既然如此……

她的嘴角又勾了起來，“平常我是怎般？”

“我知你也不好受。”她的話倒是如許地莫名其妙，“你那日說，延英殿很難爬……我返來，便考慮了好久。我想我如果你，我也不會顧念甚麼兄弟手足……不，便是現在的我，也冇剩多少人倫之情。我固然悲傷，但我亦知不該怪你，那日，我是僭越了……”

殷染舒暢地哼哼了一聲。

二兄段雲瑾拖著他去找殷畫，他那裡曉得段雲瑾和殷畫之間還隔了高仲甫和許賢妃的麵子，隻是嗤笑見慣風月的二兄竟然還拿不下一個小娘子。段雲瑾便狠狠睨他道：“若不是你，我豈來恁多費事？”

他想了想，一字一頓地說話：“你一貫……聰明得緊。偶然我隻怕你太聰明瞭，本來見上一麵已是艱钜，你又如此，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