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疇昔是怕的。”她漸漸吸了一口氣，“但現在我也殺人了，我便不怕了。我曉得我會陪著你，不管你要下天國多少層，我都會陪著你。”

她不答，漸漸地往他懷裡靠去，在他的臂彎裡找到了溫馨的位置，再度閉上了眼。

“……然後？”

倦意襲來，她冇有再回聲，隻是點了點頭。斂了鋒芒的女人，長髮都和順地拂落在他肩頭，常日裡總帶了幾分諷刺的眼睛現在閉上了，眼底蒙著淡淡的青影。約莫是囚牢中的嚴峻情感還未疇昔，他的心頭一陣歡樂夾著一陣驚駭，在她看不到的這一時候，他終究聽任本身的目光膠葛在她的容顏上。

我會在那裡？

他瞥見了她那被水泡得發白的手指，在被角上無認識地劃動著。她的聲音很低，低至顫抖，“我曉得殷衡不是好人，他在逼我，我恨他……可我真的，真的冇推測我會殺死他！”她抬開端來，一雙眼深窅而空茫，“五郎，我是不是做錯事了，我是不是該去死？”

對於她的欣喜，他的表情實在是很龐大。

麵前的這個明顯倉促無措、卻還強作固執的小女人，還是他所熟知的阿誰阿染嗎？阿誰刀鋒之上猶安閒淡笑、賢人麵前也沉著應對的阿染？她……她在這宮裡也有五年了……他竟冇推測，她還會在乎這些。

“現在還難受嗎？”他柔聲問。

是人殺人，是人吃人，是沸鍋裡的煎熬，是深海底的絕望。

“然後我殺了他，從他身上拿到了鑰匙。”

如果冇有你……如果冇有你。

他反而不美意義，“冇受甚麼傷……啊！”

這，就是他們所要共同麵對的，不見天日的將來了。

他仍不說話，隻是眼睫稍稍垂落了下來。如許一個高傲的少年，如許一個逞強的眼神，實在就是這世上最致命的引誘了。

他看向她。

“我明白。”殷染定定地看著他，“可我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她定定地看著他，“你想殺他嗎？”

她微驚詫，“你如何了？”

她閉了閉眼，又展開。

“我說了不是！”貳心頭俄然生了火氣，聲音舉高幾分，一側頭甩開了她的手。

殷染沐浴結束，披上衣裳，麻痹地繫好衣帶。掀簾走去閣房，見段雲琅正斜斜靠坐在床頭，頭髮還在濕答答地往下滴水。

她靜了。忽而又坐起家來，“讓我看看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