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江山,乃父祖先民氣血所成,兒於帝位十載,戰戰兢兢。父於帝位十載,傾經心力。母後幫手兒與父兩代帝王,於江山所用心血,更勝兒百倍。兒縱有私心,亦不能不慮祖宗基業。
阿念奉上信, 便欲辭職。
兒考慮好久,方決定留下此書,以備萬一。
落款是,兒穆梵親筆。
倘母後一時難決廢立之事,兒有一議,不知可否。
阿念修過先帝年間的史乘,曾有幸看過先帝的一些手書,認得出,這是先帝的筆跡。並且,這筆跡雖不算清透有力,卻也筆跡超脫,可見先帝在謄寫此信時身材尚可。先帝的信並冇有甚麼客氣話,開信便是:
太皇太後卻道, “你分歧於彆人,不必如此避諱。”
兒今有七子,宗子煊年方十一,尚是幼年。倘無嫡子,儲君之位如何決計?諸子尚小,資質難辨。皇子尚幼,諸臣必以長幼而論,母後胸懷,亦會偏向立長之說。依兒私心私意,宗子煊並無不對,其他諸子亦難辯賢愚,不立宗子,今後宗子如何自處?倘立宗子,煊年幼,其母曹氏卻非□□之人。
母後看到此信,定是煊鑄就大錯之時。
兒欲郊仿父皇當年所為,惜煊與曹氏母子情深,兒若令曹氏陪侍兒於地府之下,煊將來不免受小人教唆,反曲解母後與皇後,旦有此意,必為大禍。倘留曹氏,煊心綿意軟,憂之為曹氏所誤。
母後幫手父皇數十載,幫手兒十載,母後之才,定奪天下,更甚帝王。母後可暫攝朝政,令煊病退後宮,以此,則外安朝政國事,內全煊之性命,亦是兒為父者之私心。
“江翰林,你官職平常,才調亦不過中上,但,你實在是個很有運道的人。”太皇太後又道,“我這平生的心血,三去其二。”
太皇太後身邊僅留了一名貼身的女官,那位女官瞧著年紀與太皇太後相仿, 想也知必是太皇太後親信中的親信。女官驗過漆封,方翻開信,取了出來, 恭恭敬敬的奉予太皇太後。
兒今不過而立之年,一朝故去,帝室式微,再所不免。諸藩王非兒之兄長,便為兒之叔伯,倘藩王之子有天縱之才,兒無話可言。倘無此驚才絕豔之輩,望後嗣之君,仍取自兒之血脈。不然,兒之血脈,斷難儲存。
信寫得不算長, 太皇太後看過後倒是難俺傷感,這類傷感, 比先時措置曹太後與商討今上的時候樸拙的多。太皇太後很久方道, “你也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