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白影垂垂遠去,辛夷扭頭看向囚車,卻見有幾名侍衛抬著一床擔架出來,而溫馨地躺在那擔架上的宮裝女子,不是那名牙尖嘴利的汧國公主,又是誰?
辛夷一驚,“這——”
“不過,倒是獲得了更風趣的東西。”
有人傳言,王後病弱,羲王卻不近女色,是因為染了斷袖之癖,這個叫淇玉的小子,便是被其圈養的孌童。
那是一種,勝者望動部下敗將的眼神。
涼牙打了個哈欠,掃了中間一眼,“這裡氛圍真是悶沉,我去離桑那兒看看那名汧國婢女,看能不能套出甚麼話來。”
他望著那行人越行越遠,繞太重重帳營,女子的身影垂垂再也看不見了。
辛夷內心有百般震驚萬種猜疑,終究說出口來,卻不過彙作一句,“是……”
難以置信地望向擔架上的人,卻見女子正望著天上新月,眸光淨澈無塵,睫羽悄悄撲動,似是在思忖甚麼,烏白的唇微微抿開,竟蘊出絲道不明的嬌媚,說不清的風情。
那不是一種冷視,更不是傲慢,但是卻讓他的心愈發鬨騰起來。
他開初聞此勃然大怒,隨後,又不由啞然發笑。
貳心肉一跳,腦海中再度彈出那兩個字來。
赭色玉眸瀾光流轉,羲王彷彿憶起了甚麼,竟是揚唇一笑,“你歸去吧,明日寡人再與你們細說。”
他自是曉得火伴不肯留在這裡的啟事——他們身邊,有一道清臒的黑影淡然立在囚車邊,雙眸閉上,對四周不聞不問,在他們從囚車中走出來的時候,乃至連一個眼神也未曾賜與。
這名喚作淇玉的少年,不知那邊而來,不知甚麼麵孔,也不知是甚麼身份,眼裡彷如隻要羲王一人,平素對其彆人連看也不肯多看一眼。
夜風襲來,他伸手拉攏衣衿,卻感覺有砭骨的寒意從心底生了出來,敏捷地滲入入五臟六腑與骨肉融為一體,竟不由打了個顫抖。
辛夷受寵若驚,連連推讓,羲王擺擺手,渾不在乎。
忽地,身後傳來暖和慈軟的嗓音,辛夷周身一震,亟亟轉頭施禮,“陛下,您出來了。”
女禍。
——糟了。
辛夷心中嘲笑,麵上卻仍然是平安悄悄,既然這少年疏忽他,他也當他不存在便是了。
“不知……陛下是否已套出汧王的下落?”
“不,完整冇有。”
“啟稟大人,”為首侍衛答道,“方纔陛下下了令,讓我們將公主送往李醫女那醫治。”
寒由心生,再厚再暖的衣袍也冇法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