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鶯巧冇推測他的身法如此之快,一時候有些怔忡。麵前之人,披髮未髻,一身薊色春衫,淡雅清素。腰間玄色長纓繫著白玉環佩,行動之時輕響琳琅,恰是一派君子氣度。再看他的麵貌,俞鶯巧思來想去也找不著合適的詞句描述。若說英朗,則少幾分清逸溫秀。若稱俊美,卻又折了幾分蕭灑疏朗。端得是端倪如畫,卓爾不群。
待他畫罷,未等開口,先露了笑意。“嗬,柳眉與你不襯,說不定劍眉才合適。我也懶得抹了重畫,先這麼姑息吧。”他放下筆來,又取了胭脂,用尾指悄悄沾了點,正要化上,卻又停頓。麵前的女子神采安然,眉宇間斂著清肅,凜然若霜。他想了想,盒上了胭脂蓋子,道,“罷了,胭脂也不襯你。”
男人扶了扶額,道:“冇錯,我的確會這門工夫。但我可冇有傳道授業的籌算。即便真要收徒,也得選國色天香之人。女人你……還是另請高超吧。”
男人笑笑,道:“銀子不是題目。”
男人也打量著她,隻斯須工夫,便皺了眉,道:“我特地知會了師姐,如何還會如許?長相我也不挑了,起碼穿件麵子的衣裳吧?這半新不舊的料子――倒也罷了,就不能配條合稱的腰帶麼?”
這番回絕,早在料想當中。俞鶯巧隻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也不難堪公子,隻是這趟鏢恕我安遠不能接取。衣裙洗濯以後,我再親身送回。就此告彆。”
俞鶯巧有些不安閒,卻還是點了點頭。待那男人走後,她細細看動手裡的衣物:杏色衣衫並霜色裙裾,紅色絲絛,係青玉,綴珊瑚小珠。她略略有些擺盪,長年江湖行走,她衣衫多是暗色,這般柔滑素淨的衣衫,與她當真合適?
目睹他翻開匣子,暴露一堆脂粉,俞鶯巧略有些心慌。她考慮著開口道:“這……這不敢勞煩公子。”
回絕的話尚來不及出口,筆尖輕柔,已落在她的眉梢。她隻好僵著身子,不敢轉動半分。麵前的男人,神情中全無邪念,清澈雙目隻專注在筆尖。好似他麵前的並非一個活生生的女人,而隻是一副待上色的仕女圖。
這一番話說得俞鶯巧更加怔忡。
俞鶯巧道:“我安遠鏢局雖在江湖,畢竟是買賣人。既然代價談不攏,天然作罷。公子若真要托鏢,我可代為先容熟悉的鏢局。”
俞鶯巧聽他這麼說,想起了閒事。她想了想被叮嚀過的話,起家道:“這趟鏢,我安遠也有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