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雙眼這麼熟諳，涼薄，清冷，矜持，一如他初見那穿帶孝服的少女。傲視的明中含有他尋尋覓覓都找不到的神采。

雲羅一動不動，但是一道劃過臉龐的碎瓷割出了一道血痕，點點滴滴的血漸漸從她雪玉似的臉龐滑落。

雲羅輕撫上本身的臉頰，那一處擦傷上了草藥，刺刺地疼。傾城容顏被劃破，多少人暗自可惜，多少人幸災樂禍。

她說著在雲羅耳邊緩慢地說了起來。雲羅聽完正要說甚麼。

她說著悄悄點頭感喟。

錯了，都錯了吧？

四下裡一片沉寂。李天逍看著立足不說話的雲羅，低了眉眼，問道：“你來是來勸戒朕不要耽於吃苦是嗎？”

“夠了！”一聲怒喝伴跟著“嘩啦”的巨響傳來。李天逍一腳踢翻了酒菜。杯盤狼籍，一地的酒水碎瓷。

掙紮抽泣聲令宮人越圍越多。大家都想看一看疇前威儀凜冽的玉充媛現在落得甚麼境地。

雲羅俄然笑了。她笑得眸中冇有一絲溫度，盯著殷寐那一張美豔的臉龐，“一屍兩命？真不曉得這幾年的日日夜夜你如何能放心呢？地底下的那一雙眼睛該會如何看著你這個始作俑者呢？”

“集萬千寵嬖於一身，就是集怨一身。她們無處可去，隻好向禍源痛下殺手！以是，阿離和腹中的孩子不是她們聯手害死的！是皇上你親手害死的！”

那位宮妃昂首，鮮明是寧充容聞芩。她麵上帶著感激：“前兩日聽聞玉mm前去皇陵路上，路遇了一夥強盜，殺人放火，厥後又呈現了一批月見族人將玉mm救了去。”

雲羅站起家來，眸光直視麵前的男人，唇邊含著一絲調侃的笑意。

她悄悄的聲音在殿中迴盪，一字一句，如見血封喉的毒藥，令他猛地渾身生硬。

她悄悄看著狂怒的男人，眸光憐憫。

……玉充媛呼邪賽雅前去看管皇陵的旨意還是未曾竄改。雲羅立在高高的台基上看著流雲北去，久久入迷。

“皇上在臣妾心中刺了一劍，本日臣妾在皇上心上劃上一刀。兩清了。”

“雲羅……”他看著她那雙吵嘴清楚的眼，俄然心底湧起一股本身也不明白的慌亂。

劉陵此時倉促前來，道：“娘娘，玉充媛要出宮了！正在宣武門那邊掙紮抽泣不肯出宮。”

“這些皇上常日都能看明白。隻是現在他的眼睛已經被仇恨矇蔽，再也不會去想了。”

死寂。

李天逍眉頭深鎖，道：“不會……朕如何會如許對你？”

雲羅比劃了下，淡淡笑道：“有甚麼好的呢？毀了容，或許我的命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