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身為妃嬪,見駕不跪,乃是蔑君亂序、大不敬之舉!”
“奉太後之命?”
聽到李天義這話,賢妃不由得一怔,隨即下認識的開口說道:“臣妾平日得太後垂憐,又掌後宮中饋,與皇上相敬如賓,何必……”
本來她都已經做好了去太前麵前負荊請罪的籌算,哪怕賠上這條命也在所不吝。
來人眉眼素淨,氣勢逼人,恰是現在執掌後宮的賢妃。
“但是陛下,隻怕賢妃娘娘不會如此等閒的將此事揭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一個妃子,還真籌算騎在天子頭上胡作非為不成?”
“看來……他是吃了豹子膽了。”
賢妃倚臥在錦榻之上,身披銀狐裘,手執玉匙,正由兩名宮女餵食冬釀桂花糕,神情舒暢。
濁音聲音越說越低,眼裡儘是擔憂。
“誰知那小婢不識好歹,還敢頂撞,主子隻經驗了她一下……誰知皇上竟當眾嗬叱主子,還說娘娘仗勢欺人,用心叵測!”
“本日她的人動你一巴掌,明日是不是要將你打死?要將我這天子也踩在腳下?”
“金縷玉屏、琺琅金爐,珍珠錦被、狐裘錦衣,可謂是從未斷過。”
“那賢妃再受太後寵任,也隻不過是我宮中一名妃嬪。”
“現在哀鴻各處,太後體恤百姓之苦,命臣妾削宮中用度覺得樹模。”
李天義卻神采安靜,垂眸望她半晌,隨即移開視野,彷彿她已不值一提。
“隻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賢妃見朕,為何不跪?”
不一會兒,一個身影踉蹌衝進殿來,恰是先前在禦前被打的寺人周閣慶。
彷彿是聽出來了她語氣中的不敢,李天義聞言悄悄嗤笑一聲,目光中透暴露幾分諷刺。
李天義抬眸看她,語氣固然不重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嚴肅。
她嘴上雖稱“奴婢”,卻連半分施禮的意義也無,反而站得筆挺,目光帶著幾分咄咄逼人。
跟著寢殿大門轟然推開,一隊宮女內侍簇擁之下,一身華服的女子徐行而入。
“宮中端方,還是得緊一緊。”
“宮中百姓飲雪而眠時,你卻夜夜香湯入夢,七味安神香貴如官府月俸。”
“就連太後……也隻是曾經的後宮之主,不是天子。”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周閣慶也不敢再狐假虎威,隻得倉促拜彆,寢殿中一時靜得可駭。
“你昭華殿內,三日換一陳列,五日添一飾品。”
“主子隻是忠心傳話,竟被打了耳光!”
…………
他緩緩俯身,將濁音扶了起來,輕聲道:“你是我的人,天子腳下,除了我,誰都不能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