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喂,李大虎,你這是捉螞蟻熬油,臭蟲皮上刮漆,隻要錢也不怕寒噤,甚麼模樣的都敢往我紅袖樓裡送,也不怕砸了你的招牌麼?”
“爹,你彆打了,已經這般醜,把臉再打碎了,哪個肯出銀子買!”
“阿姐吃不東西不可的,我一會兒偷偷給你做一份,不摻藥,這路上恐怕冇機遇了,待到了涼州,我幫你逃竄”
可……她內心對落胎藥是順從的,心底號令的動機,卻和明智之擇背道而馳。她想要他,要這個孩子,梁叔夜的孩子。
……
趁著粉末溶化之際,她把絛子上墜得玉解下來,塞到了少年的手中,沙啞著嗓子勉強開口道:
“少爺!少爺,我們不能轉頭了,再趕不到涼州,皇上便要向梁門問罪了!”
“這女人孤身一人,臉上又蒙著紗布,必定長得標緻,老子就近往北裡裡一賣,不必老遠送去涼州了,歸正送去涼州的人都拐得差未幾了,多了咱馬車也塞不下!”
聽了她後半句,稚氣未脫的清秀臉上露著尷尬和委曲,他低著頭慢吞吞道:“俺爹說世道就是這模樣,孤娃子得認命……”
少年噯了一聲,先把小板凳落了,請蘿澀坐下。再卸下擔子,拿出潔淨的粗碗,從壺中倒了一碗酸棗葉子泡的茶水,雙手捧著端到了蘿澀的跟前兒。
啪,一個耳光子的聲音,男人罵咧咧的對著少年又踢又踹:“小王八羔子,還學會菩薩心腸放小貨,老子盯上的貨兒,敢叫你放跑咯,老子就剁了你吃人肉大包子!”
李大虎一聽酒字,就饞了起來,哈哈應下:
不是冇有想過逃竄,可她既籌算留下來,必定不能再留在童州了,但她身無分文,憑著一雙腳又能走去那裡?不若臨時跟著李大虎往涼州去,到了涼州,再做籌算吧。
“慢著――你籌算如何辦?這女人但是開過眼了,你若放她歸去,牽涉我紅袖樓來,我可與你冇完”
“你爹是人估客?”蘿澀看向少年。
她捂著嘴,探頭出去,顧不上李大虎坐在車轅兒上,哇得一聲吐了一車板,因肚裡空空,隻吐了些黃疸水出來。
說實話,她非常慌亂無措,背後皆是彆人意味不善的目光,她也渾然無知――方纔藥鋪兒掌櫃見她還是女人的打扮,也不似大師門楣的婢子,好端端一個良家女人來尋落胎藥,不免暗裡竊語一番。
“爹!”
“女人,你是不是有身了?孩子也是異世的存在,你也不能帶歸去的!”
“若我不聽話,他就用老鞭子沾水抽我,不給我飯吃……阿姐,我真不是甘心的,你可千萬不要怪我,你快些走吧,彆叫我爹瞥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