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以來，袁長卿給人的印象都是沉默寡言的，袁家幾近都冇有人聽他說過十個字以上的話，偏現在這麼一番不帶打頓兒的長篇大論，且還字字句句帶著針刺，倒驚得老太太和四老爺佳耦一陣呆怔，連一向裝著木頭人的二嬸三嬸也都忘了撥弄手裡的念珠。

――得，他一句話，把袁昶興醒來後咬出珊孃的後患也給斷了。

“你甚麼時候接你媳婦歸去的？可有人見著？”老太太道。

“你有膽量做，竟冇膽量認？！”四夫人俄然收了哭聲，拍著桌子問著袁長卿。

“你二弟掉進荷花池了！”袁禮道。

“他……”

所謂“蔫人出豹子”，因袁長卿在這個家裡一貫冇甚麼存在感，不免叫老太太和袁禮都輕視於他，偏現在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他如換了小我似的，竟變得如此鋒芒畢露……

以往袁長卿麵對他們時，多少總帶著點無所謂的態度，乃至能夠說，他常常會決計減少本身的存在感，乃至於很多時候，袁家人都想不起來家裡另有個他。偏現在他竟俄然變得鋒利了起來。老太太不由就和袁禮互換了個眼色。

袁長卿卻忽地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抬手摸摸下巴上的那道淺溝，道：“四叔是不是感覺這話耳熟？”他挑眉看向四夫人，“這是當年四嬸跟我奶孃說過的話。”

袁長卿的唇角又彎了一彎，看著老太太道：“老太太怕是不曉得，實在我此人一向都挺記仇的。”

老太太一愕。這事兒若說出去，還真得問袁昶興一個不是。她忙道：“不是在佛堂，是在東閣。我見你媳婦抄經辛苦，特地命人開了東閣給她做安息之處……”

“爬上來就是，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兒。”袁長卿道。

“小事嗎？”袁長卿嘲笑道：“四月裡我就要了局了，如果這時候傳出我打傷本身堂弟的事，四叔覺得我還能順利了局嗎？如果四叔不肯報官，那由我本身出麵去報……”

滿室寂寂中，竟隻聽到二嬸三嬸那念珠相碰的聲響。

“老太太問我嗎？”袁長卿嘲笑道，“我原留著話還冇來得及說呢。我來接十三兒時，且不說這東閣裡竟冇個服侍的人，十三兒的丫環還說看到一個陌生人進了老太太的院子。因那是老太太的院子，我們不好私行做主，十三兒就叫她去稟報老太太一聲。偏我們二人在東閣等了半天都冇比及老太過分來，也冇見到原該在東閣這邊服侍的人。想著老太太那邊既然冇動靜，怕是丫環看錯了，應當是冇事的，以是我們二人也就先歸去了。偏我們纔剛一歸去，這裡就說興哥兒出了事。老太太問有冇有人看到我，我們是小輩，原冇資格使喚老太太這裡的人，以是我也不曉得到底有冇有人看到我，我倒是誰都冇看到的。隻是有句話我想問問，我們家到底不是那種冇端方的人家，若冇人叮嚀，怕是下人們也不敢偷阿誰懶，至於說為甚麼我來竟都冇碰到一個下人，人又被誰安排去了那裡，還是說因怕被人撞破了甚麼，而用心把人全都支開了，就更不是我們這些做小輩的敢胡亂猜想的了。興哥兒不出事倒也罷了，大師都悶著盒子搖，現在興哥兒出了事，老太太又狐疑是我和十三兒做的手腳，我就不得不問一聲，先前丫環看到的阿誰可疑之人到底是誰了。偏老太太這裡一句都未曾提到過那小我，且聽著倒像是急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