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字都不點題,隻於字裡行間句句暗射著讓人浮想連翩的內容,這原是老太太的特長好戲,偏現在被袁長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老太太直氣得渾身一陣顫抖,特長指著袁長卿,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此時已經半夜時分了,老太太的院子裡竟還是燈火光輝,眾丫環仆人們來交常常,且一個個神采惶恐。看到袁長卿過來,一個機警的婆子從速往院內報了信,其彆人則全都規端方矩垂手叫著“大爺”,偏一個個低垂的眼,卻又都不端方地從眉梢眼底盜偷窺向袁長卿。
除了這些仆人外,便是三三兩兩各自站在自家主子前麵服侍著的丫環婆子們。
“你有膽量做,竟冇膽量認?!”四夫人俄然收了哭聲,拍著桌子問著袁長卿。
“你媳婦也在。”老太太道。
滿室寂寂中,竟隻聽到二嬸三嬸那念珠相碰的聲響。
“爬上來就是,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兒。”袁長卿道。
“他給老太太存候,人自是隻在老太太跟前呆著,這又關著十三兒甚麼事?”袁長卿道。
袁長卿一皺眉,看著老太太道:“四嬸的話我如何聽不懂了?甚麼叫我害了興哥兒?我又甚麼時候打了他?我連他如何了都不曉得,四嬸這盆臟水我可不敢領受。”
老太太尚未答話,四夫人搶著道:“他出去給老太太存候的。”
“甚麼?”袁禮一怔。
老太太那鬆馳的臉頰微顫了顫,看著袁長卿道:“真不是你做的?”
若早曉得,隻要老太太漏一個口風,便會叫人指責袁長卿不孝――祖母仍在,竟鬨著分炊――偏現在他們被他拿住了那麼大個把柄,倒鬨得彷彿是他們佳耦受了多大的委曲,硬是被袁家人從家裡逼出去的一樣……
袁長卿的眼一眯,轉頭冷冷看向老夫人,道:“老太太不感覺本身說的話太奇特了?十三兒有甚麼本領能打傷袁昶興?興哥兒他是三歲孩子嗎?竟能被十三兒這麼個弱不由風的女人打傷?!且不說十三兒在內宅都冇出去過,袁昶興他彼蒼白日地跑進內宅做甚麼?!”
“你二弟掉進荷花池了!”袁禮道。
一向以來,袁長卿給人的印象都是沉默寡言的,袁家幾近都冇有人聽他說過十個字以上的話,偏現在這麼一番不帶打頓兒的長篇大論,且還字字句句帶著針刺,倒驚得老太太和四老爺佳耦一陣呆怔,連一向裝著木頭人的二嬸三嬸也都忘了撥弄手裡的念珠。
袁長卿向著他恭敬一禮,道:“這確切不是對長輩該有的態度,但萬事總有成因,有些事做長輩的能夠忍,有些卻不能。如果長輩不慈,非要往我們小輩身上潑臟水,我們小輩若真不管不顧地應了,那纔是真正的不孝。”又道,“四叔也莫惱,纔剛我說的那些話,我自是認的,四叔如果感覺我違逆不孝,固然把我送去官府,或者送去族裡。那些話當著四叔能說,當著族裡或是官府,我也還是會那麼說的,毫不會叫四叔擔了誣告之名。”――竟是一副不怕台高,就怕事兒不大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