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瑞侯玦原也試著抱過哥兒的,可纔剛出世的孩子,那軟軟的一團,驚得這哥倆隻渾身生硬著不敢轉動。現在他們是看珊娘抱著非常輕鬆,才忘了舊事,又想著要試上一回的。這會兒被珊娘那麼一提示,兩人又都僵了一下,相互對看了一眼,侯瑞脫口道:“誰曉得這小東西會軟得跟冇骨頭似的……”
五老爺公然跟侯瑞是親父子,也起著哄道:“對,得看看,彆叫那小子暗裡裡夾帶了甚麼。”
她皺著眉頭想了想,俄然一翻眼,看著天井中的玉蘭樹自言自語道:“真傻了!”
雖說老爺已經有了兩兒一女,倒是人到中年才得了這麼個嫡子,自是寶貝非常,便是起奶名兒,都差點叫老爺撓禿了腦袋。直到滿月的前一天,老爺才終究給哥兒定了大名,叫侯玥,奶名全哥兒——那意義,老爺這一輩子全乎了,再冇所求了。
俄然,有人一指頭戳在她的肩上。
“第一次見到你時,你便穿戴如許色彩的衣裳。”
她跳下窗台,也不下樓去取筆墨,隻翻出一張白紙,在打扮台邊坐了,拿眉筆在那紙上塗抹了一個黑巾蒙麵的小賊,然後在信頭處又重重抹了個大大的墨團,在墨團旁隻寫了一個字:你。
一句話還冇說完,坐在太太床頭的五老爺就衝著侯瑞一陣吹鬍子瞪眼兒,喝道:“叫誰小東西呢?!這是你弟弟!”可一扭頭,他自個兒倒又說上了,“這小東西,彆看才幾天大,鬼靈精得很,竟跟能熟諳人似的,纔剛一向盯著我看呢。”
這句話,不由叫珊娘一陣心虛。她覷了老爺一眼,想著袁長卿行事向來穩妥,便大風雅方地翻開了那隻木匣。
“給我抱抱唄。”侯瑞眼巴巴隧道。
“你?!”侯瑞不客氣地一手肘就將他頂開老遠,“你自個兒還是個娃娃呢,先站穩了再說吧!”
實在一向以來,珊娘總不自發地在內心妖魔化著袁長卿,隻要見到他,她便忍不住會對他設防。偏現在她看到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信。偏信裡的阿誰他,竟又像是另一個她所不曉得的他——固然一樣有著狡計多端的一麵,卻也有著她所不曉得的一份赤子之心……因而,垂垂的,她越來越淡忘了影象中的阿誰袁長卿,信中阿誰帶著些許孩子氣的袁長卿,則變得越來越飽滿,越來越……躍然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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