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這才從那小鷹身上收回視野，看向岸邊的少年。

袁長卿略一沉吟，道：“這鷹真是家裡長輩所賜，不能相讓於先生。不過既然先生隻是為了畫鷹，我倒有一個彆例……”

“這……實在太冒昧了。”五老爺笑著婉拒道，“我原也隻是頭一次看到海東青，才一時衝動失了禮數，倒叫公子操心了。既然公子在梅山書院就讀，這梅山鎮也就這麼大，想來將來總另有緣一見的。”說著，五老爺拱了拱手，便回身走了。

隻聽袁長卿又道：“我比來會入梅山書院就讀，先生若想要看鷹，可去梅山書院尋我。我叫袁長卿。”

白衣文士見了，忽地用力拍著篷頂，指著那少年向船家無聲表示。

華衣少年轉頭，見又是這白衣文士，先是一皺眉，忽地眸子一轉，拉著那高瘦少年，指著文士禍水東引道：“袁老邁，他想買你的海東青！”又道，“我就是替你放了一回鷹罷了，我可冇有覬覦你的寶貝，端的兒覬覦你的寶貝的，是他！”

“二位公子請了。”文士向著仍膠葛不清的兩個少年拱了拱手。

說著，文士看著小鷹的眼神垂垂又癡了。

文士吃驚地扶住烏篷船的篷頂，扭頭看向忽哨聲處。

少年驚奇揚眉，將那文士高低打量一番，一抬下巴，傲岸道：“你倒是識貨。”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得身後一個非常清冷的聲音道：“我倒不曉得，我的鷹，甚麼時候竟成了五爺的東西。”

袁長卿卻連個眼尾都未曾給他，隻含笑看著侯五老爺。

實在，不但周崇吃驚，五老爺也非常吃驚。

撐船的船家見了，忍不住也轉頭看了一眼那墨點，笑道：“是老鷹啊。有些年冇見山裡的鷹飛出來了。”

那華衣麗服的五皇子周崇和五老爺侯楓侯疏儀同時應了一聲。

見文士文質彬彬，有禮相問，高瘦少年從華衣少年的手中掙回擊臂，也衝著文士還了一禮，道：“恰是。”

周崇不客氣道：“這是我師兄家裡長輩所賜之物，如何能夠賣給你？！何況這是海東青，有價無市的寶貝！”

因而周崇一扭頭，瞪著五老爺道：“他在叫我，你承諾個甚麼？！”

而少年目光中某種堅固的東西，彆說是這放鷹少年隻是個少年，便是船上的白衣文士見了，都忍不住下認識振了振精力。

才方纔放了晴的瓦藍天空下，驀地響起一聲長唳，遨遊著的小墨點忽地一個迴旋，向著烏篷船的火線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