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還活生生的,唇紅齒白,眼神敞亮,穿戴一身細鱗鎧甲。
他緊抿著嘴唇不說話,側身翻開衣櫥一掃,扯出一件夏季的大氅一把將我裹住,又扯過一條紗巾,將我頭麵遮好,牽起我的手說:“你跟我走。”
獨孤公子緊抓住我的手腕,劍花一閃,爾朱兆倉猝向後一退,胸口的鎧甲已被鋒利的劍刃劃開一道口兒。
我腦筋裡一時千頭萬緒,該想的不該想的,有理的荒唐的,緊緊滿滿塞著,左突右闖竟無前程。連哭都不及。
而我,終究得見它醉人的風骨。充足了。
我還是完璧之身,獨孤公子為我付了三個月的包辦錢。我如何能淪落到那些肮臟軍士的手中任人淩/辱?這便是我的資格!
我麵色必然潮紅,捂住嘴悲極而喜,竟是哽咽在喉出不了聲。
不,不是不及哭。我於他,甚麼都不是。此時,連為他哭一場,都還冇有資格。
正在我肝膽欲裂之際,忽聽到內裡一陣喧鬨吵嚷,模糊有女子驚叫之聲。
——這一字,委宛旖旎,誤儘百姓。
錚的一聲,兩劍相碰,在黑夜中迸出幾星火花。
他將我放下,掩蔽在身後,一言不發看著麵前攔住來路的人。他有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和寬廣的額頭。一眼看去有些奇特,望而生畏。
他不說話,拉著我往那邊疾步而去,排闥進了房間翻箱倒櫃一通找,最後在一堆疊好的紙中找到一張,往懷中一揣,又返來將我一把抱起,說:“上麵很亂,你閉上眼睛彆看。”
劈麵軍士一字散開,都提劍在手。爾朱連見他進退都已無路,對勁境地步逼近:“獨孤信,將你手中的女子給我。徹夜的事我當冇產生過。不然,隻怕你明天冇那麼輕易疇昔!”
“讓開!”他麵上肝火沉沉,緊抿著嘴唇。
爾朱兆說:“宇文四郎,你來得恰好。獨孤信要為個娼/妓和我冒死呢!從速把他帶走,彆壞了我的功德!”
難怪他一向冇來……莫非……莫非他也死於亂軍當中了嗎?
爾朱兆見此景象,宇文泰那邊的人幾倍於他,何況春熙樓內裡那些顛鸞倒鳳已有力戰役,隻能恨恨將我往劈麵一推:“便宜你!”
他驚得轉頭看我。
我神思混亂不堪,正舉起剪子要刺向咽喉,房門被人一腳踢開了。
“東邊的絕頂……公子要做甚麼?”
她年青清秀的臉上充滿了密密的汗珠,小臉通紅,焦心又驚駭:“霜阿姊正在樓下擋著和他們實際呢!可那些軍士哪是講理的,隻怕霜阿姊也何如不得!阿姊還是本身快想體例吧!”說完又提著裙子吃緊忙忙跑出去敲隔壁姐妹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