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采之慾遺誰，所思在遠道。

“哼。”他重重哼了一聲，“冇出息。也不知碧兒常日是如何教的！他老子正籌辦幫他把仗都打完，不消他去萬人敵！”

他說：“阿父書房裡的。我看阿父在家的時候冇事都會看太史公書。”

以少勝多大勝返來實屬不易，自要做足了姿勢。

這孩子，真是人小鬼大。小眸子一轉，就是一肚子主張。

他返來的時候，見我坐在銅鏡前，抱臂倚著門框輕笑著說：“青紗衫子淡打扮。明音比在弘農拜彆時，又美了二分。”

我起家熄了燈，回到書房。那紙張還未乾透。

我走疇昔，將蠟燭點亮，倚在他身邊，也看著毓兒。

我忍俊不由：“你是從那裡學了楚霸王的話？”

可那臉上的神采清楚是慈愛的，閃著父親的光。

返來時髦奮地說，一眼望不到頭的步隊浩浩湯湯走太長安最寬廣的那條能包容十輛馬車並行的街道。兵士皆黑袍銀甲。東風中旌幟頂風昭昭，氣勢如虹。

宇文泰嗤了一聲：“項籍算甚麼豪傑，勇而無謀，柔嫩寡斷。張良，陳平，韓信，哪一個不值得他崇拜？還學萬人敵！我看他，能敵得過他老子就不錯了。”

宇文泰就跟在他們前麵不遠處，勒馬徐行而行。

那紙上整整齊齊，稚氣又工緻地寫著魏武帝的《龜雖壽》！

此時院落一角，三五株西府海棠已全數開放。俱褪去豔紅，變得粉嫩潔白，一瓣一瓣，吐蕊而綻。在輕柔月光下泛著清輝，且妖且雅，娉婷嫋娜。

冇準將來，也是個短長的角色。

他漫不經心腸接過來，草草掃了一眼，竟也發笑：“這小兔崽子，寫這個做甚麼？”

我笑道：“毓兒讀書已經很勤奮了，是不是？”

看他寫了一會兒有些懨懨地犯困。我便走疇昔，將他麵前的蠟燭撥亮一些。隨便一瞥他麵前的紙，直是忍俊不由。

毓兒兩眼發亮，對我說：“阿母，我今後也要同阿父那樣，做大將軍，領兵打敗仗！”

毓兒立即變了神采，望了一眼假裝疾言厲色的姚氏，又怯怯地看向我，伸手拉過我的廣大衣袖，小聲問：“今晚毓兒能不能來陪著阿母？”

代價不成謂不慘痛。

隻見他在床邊站了半晌，似是在藉著月光悄悄看熟睡中的孩子。

我昂首看去。他還穿戴朝服，衣冠嚴整，環佩玎玲，通身的氣度。臉上卻浮著掩不住的憂色，走出去講：“如何還不睡？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