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嘶力竭地大喝一聲:“你怎能如此負我?!!”
他抬開端,兩眼直直地瞪著我,又問一遍:“你去了那裡?”
我呆呆看著天涯上玫瑰色的雲霞,想起昨夜,想起如願那張破裂的臉,隻覺彷彿隔世。
身材經曆著狠惡難忍的疼痛。渾身顫抖著,浮起精密的汗珠,半晌便隻餘遊絲半息。掙紮,抵擋,不甘心。他的手死死掐住我,天國噴出的火燒著了我,烈火焚身,化為灰燼了。
存亡?我的淚尤凝在腮邊,怔怔地想著這番事情。
他的眼中出現一點晶亮的光。抬了抬眼睛,垂目看著我:“厥後我和三兄洛生跟著葛榮,葛榮愛其才,封為漁陽王。隻可惜又被爾朱榮殺了。不幸他和連,連一個子嗣都冇有留下……”
劍鏘然落地。
精疲力儘,順手扯過一旁的衾被,裹住我,沉甜睡去。
他緩緩展開眼。
他悄悄將我放在床上,給我蓋好被子,說:“我十七歲那年六鎮暴動,我便跟著父兄上陣了。厥後不久,阿父和衛可孤戰於武川南河,臨陣墜馬。大兄宇文顥為了救阿父戰死。連屍都城冇有找到。十九歲時,阿父和次兄宇文連戰死在定州左人城。當時我也在場。阿父為了庇護我,替我擋下劈麵一刀……”
他閉著眼不看我,毫無顧恤,橫衝直撞。他是如此恨我,再把這恨轉為摧枯拉朽的力量,狠狠地撞出去,一次一次,尤不解恨――
沉默半晌,他開口說話了。
劍軟軟垂下。他似力量耗儘,低垂著頭,悲從中來:“明音……鄒明音……”
一下子哭了起來,漸至歇斯底裡。現在昏昏沉沉,腦筋裡一片陰暗生出了苔蘚普通。我揪住他,冒死咬他掐他,用力捶打著他。
他開端凶悍地拉扯。
不敢再向前。他這幅模樣,讓人生畏。
回到宇文泰的營帳門口時,天涯正泛著柔藹的玫瑰色的光。
“你殺了我吧。”
直到我筋疲力儘,隻在他臂間抽泣著喘氣,他俄然問:“明音,你經曆過生離死彆嗎?”
他伸手重撫著我的臉,垂憐又傷感:“明音,我不想再經曆這些。特彆不肯見你……”
他隻是緊緊抱著我,不斷地悄悄拍著我的背,彷彿在安撫一個亂髮脾氣的孩子。
而帳內一片暗淡。
話音未落,隻見他眼色一沉,敏捷燃起兩團暗色的火焰。鋼牙一咬,幾近崩碎――
響在我耳邊,慘烈而詭豔,直裂心房。
我落空那孩子,也該算是經曆過存亡了吧?隻是將來得及看他一眼,就讓他從我的身材裡吃緊地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