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他走進內裡的書房。剛一關上門,他噗通一聲給我跪下,說:“請娘子速速換上侍女的衣服跟小人分開這裡。”
他有冗長的光陰能夠膠葛空耗,我也有。
這夜睡得不安,儘是光怪陸離的夢。
丘三已經套好馬車,見我醒來,說:“我們儘快趕路吧。”
我還是低著頭不敢看他,內心卻舒了口氣。他肯後退就好。不管獨孤公子還能不能返來,起碼他後退了,我就能滿身而退。
宇文泰,竟是從他第一天出走建康,就存了心秘密拆散我們。
我感激地衝他笑笑:“真是辛苦你了,冒著生命傷害送我們出來。你叫甚麼?”
金羅醒了,惺忪著眼睛問我:“阿孃,如何了?金羅好睏……”
我一把扶住身邊的桌案。冇想到事情竟有如此轉機。
“喜好。”我笑。
“你有公子的動靜嗎?他到了建康以後,從冇有寫過信返來……也不知現在如何樣了。”
我們不敢擔擱逗留,一起往東南走,連日馳驅,直到義陽才停了下來,早已人困馬乏。
到了第二天一早,城門口竟無人查問,聽任我們出去了。
他走到麵前,在繡墩上坐下,說:“我傳聞你又病了。”
剛出去,宇文泰就出去。侍女忙端來一隻繡墩放在離榻三尺的處所。
我淚如泉湧。十數日前還不敢設想能和他在建康相見,此時已在他懷中了。獨享這令人安眠的和順。他是屬於我的。
那人見我躊躇,焦急地說:“娘子快拿主張!時候未幾!”
幾今後,我們到了建康。
我心中一動,說:“辛苦大人了。我這裡有些冬賞,還請大人笑納。”
我和另一個侍女跟著那人走到門口。低著頭。我渾身嚴峻,手心在不斷地冒汗。
說完疾步走到閣房,將還睡在床上的金羅一把抱起。
宇文泰派了一隊兵士給我關照宅院。約莫是不準我拜彆。他那樣的性子,既已賭上了這口氣,也已對我開了口,便誓要獲得,不準有任何不測產生。
忽的醒來,已天氣大亮。
他說:“比來太忙,我也好幾個月冇來看你了。前日禦苑裡剛殺了幾頭鹿,皇上賞了我一些鹿血,我一併都帶來了,讓廚房蒸了鹿血羹給你補補元氣。”
那人略一沉吟,說:“好,那就將孩子放在來時的箱子裡帶出去。”
“冇事。”我笑笑,拿過金羅手裡的小雪球。冰冷涼的,從手心直透到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