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我本日怎會坐在這聆音苑的宴廳上,享儘人間繁華。
馮氏聽了,謔地抬起臉瞪眼著她,將手一指:“毒婦!我家娘子就是喝了你的藥以後,在一天夜裡暴斃的!你一向覬覦正妻的職位,就是你下的毒手!!”
我笑一笑,說:“對,我用一把劍,刺穿了她的心。”
放聲大哭。
昂首看去,那銀杏樹葉隨風輕擺,晃得那月光也搖搖擺晃。晃在地上,晃在不遠處的一汪池水之上,粼粼閃光。
我一一掃過那些服飾華麗的女子。年紀整齊不一。老的兩鬢斑白,少的芳華正盛不過十幾風景。約莫有些是荊布之妻,有些厥後居上。
這挑釁勾起我滿腔肝火。若不是她,若不是她心機算儘,將秋彤安排擠去,現在我和獨孤公子已是伉儷,膝下另有一個已經三歲的兒子。天井深深,光陰和暖。
徐氏抬開端,挑釁地說:“夫人是看不上妾身敬的酒嗎?”
①寡人:南北朝有職位的男人自稱“寡人”。《宋書臧質傳》:質答書曰:“省示,具悉奸懷。爾自恃四腳,屢犯國疆,諸如此事,不成具說。……【寡人】受命相滅,期之白登,師行未遠,爾自送命,豈容複令生全,饗有桑乾哉!但爾往攻此城,假令【寡人】不能殺爾,爾由我而死。爾如有幸,得為亂兵所殺。(臧質給拓跋燾寫信)
他是何意?
我心中俄然一抽搐。那日,我不是也因為恨,手刃了獨孤公子的妾麼?
眉生跪鄙人麵,說:“稟夫人,已經查清楚了。賀拔將軍的正妻賀蘭氏於四個月前的一天深夜突發怪疾暴斃而亡。”
他走到跟前,將劍奉上,說:“這是丞相特地叮囑轉呈夫人的。丞相說,徹夜生殺予奪,儘在夫人劍下。”
他說:“我過來看看。”目光掃過一眾俯身低頭的女眷,一個個正裝彷彿,端倪低斂,似是很對勁地一笑。又掃了一眼擱在身後劍架上的那柄劍,轉頭看著我,目光有深意,輕聲說:“東西給你了,你看著辦吧。不消操心其他的事。”
我招手喚過眉生,小聲對她說:“帶幾小我去探聽一下,賀拔勝之前的老婆是被遣出了,還是過世了。”
哺育一場,確是情真。
我一愣,不解其意。但還是伸手接過劍來。這劍長約兩尺三寸,純銅的劍柄,刻著蓮花瓣,青色的穗子掛鄙人麵悠悠盪著。黃銅色劍鞘上鑲著藍綠翠羽。拔出劍來看,那劍鋒淩淩一片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