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的目光中暴露憐憫的神采。難怪孤身被他遣來東邊奉養老母,本來是因為多年無出,失了寵嬖。
我悄悄走出去。內裡明麗的陽光一下子晃了我的眼。我眯起眼去看那頭頂上的蒼翠。時節已經入秋,蒼翠的葉子已經暴露泛黃的跡象。
“不幸的孩子。”她輕拍著我的手安撫我,“冇孩子也冇甚麼。你瞧,我有個兒子,可又如何樣呢?有子莫如無。”
獨孤公子的臉上暴露不解的神情:“誰?”
已顛末端太久了,實在我也早已不是莫離了。
“你同他有幾個孩子了?”她看著我。
我的心狠狠一跳。模糊感到,我和他,另有宇文泰都落入了一個圈套。
她歎了口氣,閉上眼:“他離家那麼多年了。我這個阿母,竟然都不曉得他現在甚麼模樣了……”拉住我的手,渾濁衰老的眼中出現淚花,問:“他現在甚麼模樣了?家中幾個孩子?他生於景明四年,近年也四十六歲了,可顯老了麼?”
如願被帶走了。隻留下惶恐不已的費連夫人在天井裡六神無主地抽泣。
冇幾天就要入七月,高歡遣人將獨孤公子的母親費連氏接到了晉陽,送進了我住的小宅。
我有些不知所措。竟笑出聲來,看著她那張彷彿被風乾的臉,俄而卻淚如珠下。
啊,她竟是為我籌辦的。在她的瞭解裡,我和如願的故事美滿是另一番模樣。
“公子。”我喚他,手俄然鬆動,銀針狠狠紮進了指尖。
她還是笑眯眯地安撫我:“冇事的。你還年青,又伴隨他多年,如願貳內心必定還念著你的好處的。”
賀樓齊也訝異地瞪大了眼睛:“莫離娘子!”
“給你捎信的不是你的親戚,是高歡。”
我張口結舌答覆不出。他現在甚麼模樣了?
“他現在如何?”我吃緊地問。迫不及待想要曉得他的動靜。
他真是險惡,明曉得宇文泰和獨孤信早有芥蒂,還要火上添油,加深他們之間的間隙。隻怕很快,我在晉陽奉養獨孤信母親的動靜就會傳到宇文泰的耳朵裡。
那是我的夫君和孩子。
可兒估客拉住我。如願拉住我。宇文泰拉住我。幾近泫然。這平生竟半分不由本身做主。
“如何了?”他不肯動,聳峙著,看著我。
但是費連夫人已經白髮蒼蒼,又生著病。人在麵前,我不能見死不管。
她反幾次複唸叨著這句話,垂垂閉上眼,沉甜睡去。
費連夫人亦睜大了雙眼,一臉難以置信的神采。她顫抖動手,撫著那已經不再年青光亮的臉龐。那是她的兒子,影象裡一向意氣風發,鮮衣怒馬,幼年風騷。怎想到光陰涼薄,他也經不住培植,人到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