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我說:“你去把她們的賣身契找出來還給她們,再一人給些財帛,把她們遣走就好了。”
我已數年未見他了。留在影象裡的,除了那十年間點點滴滴的恩愛、纏綿和傷痛,就隻要他在秦州最後看我的那一眼。那和順,一眼之間,已洞穿三生。
這時管家聞訊倉促趕來,見此景象,忙問:“產生了甚麼事?但是兩個婢子驚擾到了夫人?”
宇文泰一把將他抱起,笑嘻嘻說:“走,帶覺兒騎馬去。”
我低眉看了一眼不斷抽泣的小女子。她們還那麼年青。若不是家中貧困,誰願賣身與報酬奴為婢。能賣身到相府已算榮幸。或許身後一大師子,都等著她們領著月錢偷偷拿歸去補助。
隻是彼時幼年,未曾想到運氣如一隻翻覆無常的手。到了這個時候,和他並肩而立分享光榮的,並不是我。
眉生陪著我走到門口,正要抬腳出來,聞聲內裡兩個侍女在小聲說話。
宇文泰喜好駿馬。這馬廄裡豢養的儘是他愛好的幾匹好馬。現在在那一排健旺精乾的駿馬中間,竟然有一匹小小的、通身烏黑的小馬駒!
明顯是家中的宗子,父親卻較著地偏疼著阿奴。宇文泰對毓兒一向要求很嚴格,乃至有些刻薄。他對覺兒的心疼,毓兒小時候大抵是從未感受過的。現在母親又歸天了,毓兒大抵更加感覺孤身一人,在這個家中無安身之地。
兩個侍女曉得無可挽回,哭哭啼啼哀哀淒淒向我磕了個頭,爬起家跟著管家去了。
他將毓兒帶到那一排良種駿馬麵前,指著此中一匹滿身赤紅、四肢苗條的馬說:“這是前年吐穀渾的單於送給寡人的,是一匹純種大宛馬,方纔四歲。寡人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大漠。從今今後,它就是你的了。”
覺兒高興得直拍小手,口中烏拉烏拉口齒不清,也不知在說些甚麼。
我點點頭。
我有些累。看到他對待孩子們的模樣,無端感覺內心累得發疼。
俄然一滴水滴在我的鼻尖上。
“我前幾日在街上還聽人說了一件他的一件風騷事。說是去歲他在秦州時出城打獵,因日暮城門將閉,他縱馬入城,頭上的冠被風吹歪了都不自知。誰知第二天開端,全部秦州城的男人,不管士農工商,都用心將冠歪戴,想要學他一星半點呢。”
“誰說不是呢?她和驃騎將軍雖不是原配伉儷,春秋也差很多,但是傳聞佳耦豪情也一貫敦睦的。她還給驃騎將軍生了三個孩子呢。”聲音裡儘是可惜。